周氏见她垂头低语,只当她是羞涩难当慌忙逃路,抿嘴一笑,携她手一同步入厢房。
屋里自又是一阵笑语,应家来的是应澜生的姑母,对丰钰印象甚佳,不好打趣问她瞧得如何,只扯了不少应澜生的趣事来说。
“幼时就有个外号,叫小学究,原是当时那先生说错了典故,以为座下都是小儿,便是错了也没人知晓,谁知遇上我们澜生,只比桌子高一点点的个头儿,攥着笔,仰起小脸正色道先生错了,那先生窘得不行,自知糊弄不了我们澜生,第二天就灰溜溜告辞去了,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又看着丰钰道“这孩子自来洁身自好,身边从没什么好赌好酒的狐朋狗友,镇日不是读书,便是写字,下人们也约束得规规矩矩”
这意思是说,他身边没有妾侍通房,也无寻花问柳的不良嗜好。
丰钰垂了头,只听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夸赞。时间过得极慢,瞧瞧天色,约莫已快午时了。
不知今天安潇潇有没有派人来请她。安锦南的头痛可缓了吗
这念头一起,丰钰呼吸窒了窒。
她在想什么啊
难不成做奴婢做久了,已卑微到了骨子里
眼前大好的机会可嫁做人妇,去做那樊城明珠的正房奶奶,她却坐立不安的,在此担心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
在寺里用了素斋,又歇了午觉,下午才启程回城。
丰钰和周氏同车,一路听周氏不住称赞那应澜生。
风吹帘起,她悄悄朝外看了一眼。应澜生骑在马上,与她前方丰三太太和五婶娘的马车并行,不时垂头含笑与车内人说句什么。
丰钰握住手腕,告诉自己,便这样吧。
应家极有耐心,愿意慢慢筹备婚事。应澜生处处比她强些,家世亦不比丰府差。
两人来日还可再慢慢熟悉,她也能多番打探些消息
实则她心里也清楚,这门婚事其实已是她如今能遇到的最好的了。
马车驶入热闹的长街,喧闹的人声里,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她的名字。
丰钰勾了勾嘴角,这样的急性子,除了文心还有谁
下人们上前互通了消息,又禀了长辈,丰钰这才下车,坐进文心车里。
文心颇无形象地撩着帘子,指着那骑在白马之上的白衣青年道“丰钰,这就是你今天要相看的那位真真是俊秀出众,人群中,我一眼就望见了他,然后才发现你家的车马。”
回头朝丰钰挤挤眼睛“看来,你伯母着实疼你,我原还想着替你张罗人选呢,这回不必我出马了。”
丰钰窘得推她一把“别胡说。”文心嗓门太大了,若不是街上纷扰,怕是都得被应家那人听去。
文心笑着揽住她肩膀,“丰钰,刚才你下车走到我这边,他眼睛就一直盯在你身上,没离开过。我看他挺满意你,你呢回去就换庚帖么”
"去你的"丰钰推她一把,见车马方向不是回文家的,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文心脸上的笑容淡去,面色沉下来,跺了跺脚,没好气地道“去哪给自己添堵去”
“负心汉来盛城接我回家了。”
“这岂不好”丰钰听她语气不善,不由有些担忧。
文心冷笑“好哪里好你是不知,他是来了,可是带着那外室一并来的”
“这是打定主意要我亲眼瞧瞧那肚子,好气死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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