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苏惜卿不肯换衣裳睡下,冬葵与紫芙又不敢对她强来,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起自家姑娘。
可惜苏惜卿看起来脾气虽然软,但犟起来却从来不输陆家兄妹,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否则她前世也不会想费尽心机求到新帝面前,得来一纸赐婚。
“都什么时辰了,不更衣入睡,还想做什么?”义勇侯就知道丫鬟们肯定拿她没辙。
苏惜卿着急上前,拉着父亲的手写道:“珩哥哥呢?您找府医给他看过了吗?”
“他人好得很,找什么府医?”
义勇侯见女儿一反常态的关心起陆珩,瞬间被气笑了:“你之前不是说不嫁他,还跟你外祖母说你的意中人是太子殿下,为何这么关心那臭小子?”
苏惜卿扁扁嘴,蔫蔫地低下头去。
她一点也不相信陆珩没事,他刚才身子实在抖得太厉害,肯定出了什么事。
义勇侯瞬间头疼起来:“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又想他对你负责了?”
苏惜卿抿唇,点了点头。
“……”
义勇侯原本也是想撮合女儿跟陆珩的,但今日看到陆珩那般孟浪之举,他又不想了。
他的宝贝女儿这么单纯,按陆珩今日那股浪劲来看,女儿要是真嫁给那混小子,岂非被他吃得连骨头都没了?
屋内烛光摇曳,冬葵与紫芙磨好墨之后便退到门外,父女俩就这么僵持不下。
少顷,义勇侯率先败下阵来,无声叹了口气,干巴巴地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何突然改变心意?”
这件事实在太过复杂,苏惜卿没办法告诉义勇侯真相,只能避重就轻的写道:
“我知道自己是个哑巴,配不上珩哥哥,也不想惹得老太太不痛快,不愿爹爹为难,落水被救之后才不愿珩哥哥负责,可当我知道老太太要给珩哥哥安排亲事之后,我心中便难受的厉害,夜不成寐。”
义勇侯看见女儿写的这些话,心简直要疼碎了。
他知道患上哑疾之后,便心中郁结,却没想到她竟已妄自菲薄到这等地步。
义勇侯眼底浮起一抹猩红,嗓音沙哑:“囡囡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你配不上陆珩?你哪一点配不上他了?没办法开口说话又怎么了?”
苏惜卿飞快写道:“珩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值得世上最好的儿郎。”
“……”义勇侯满腔不舍与悲愤顿时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囡囡果然已经被陆珩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帮那臭小子说话。
“他要是真的好,哪还会半夜翻|墙来找你!”
义勇侯简直要气死,但他舍不得对女儿发脾气,只好将大儿子叫到跟前来数落一顿,最后又往苏惜卿的院子外安置一队护院巡视,保证陆珩短时间都没办法再翻|墙来勾搭他的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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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承恩伯寿宴当日,卯时刚过,苏惜卿就被冬葵叫起来盛装打扮。
自从那日陆珩被义勇侯赶走之后,两人便再没见过面,苏惜卿虽然从冬葵口中得知陆珩身子的确没有大碍,依旧正常上下朝,甚至不知发什么神经,竟不顾镇国公夫人林氏脸面,将自己院子里的奴婢全都发卖,就只留下观言及生母的陪嫁何妈妈二人。
老承恩伯子孙满堂,天未亮,承恩伯府已灯火通明,张灯结彩,苏惜卿随着父兄一道来到承恩伯府时,伯府大门已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一行人进了承恩伯府,苏宸见妹妹神色略显紧张,笑容温柔地安慰道:“莫怕,府中虽没女眷能陪着你,但是老太太已经交待过陆大姑娘,让你们二人今日做伴,有陆大姑娘在,你且安心。”
苏惜卿却没有听兄长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全被不远处的挺拔少年吸引过去。
陆珩今日也是盛装打扮,玉冠锦衣,气宇不凡,俊美无涛的姿容与高挑的身材,更让他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如果他身边没站着陌生的姑娘,会更完美。
苏惜卿怔怔地看着,她太久没有在人前露面,根本不认得站在陆珩面前的粉衣姑娘究竟是哪家贵女,却可从那贵女华贵的装扮、沉稳的气质得知,对方定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