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扬冲着陆珩挤眉弄眼:“我先回兵部,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俩叙旧了。”
陆珩面无表情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好友,在心里骂娘。
叙什么旧,他回京两个月,父子俩总共没说超过三句话,今日一下朝就来拦人,肯定没啥好事。
皇城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直到父子俩都上了马车,镇国公才开始算账:“陆将军出息了,立下大功,回京就敢杀人。”
陆珩双手环胸,大马金刀的坐在他对面,笑容懒散:“我什么时候杀了人我怎么不知道?”
镇国公阴沉着脸:“瞒,你接着瞒,昨日要不是我跟在后头帮你兜着,崔景早就死了,义勇侯府那丫头也早就被押到县衙盘问。”
陆珩也沉下脸,伸出手:“东西还来。”
难怪。
昨天他突然能听到苏惜卿心音,高兴得昏了头,带人离开时忘了抹去痕迹,回到义勇侯府再让苏宸派心腹去崔景私宅时,苏惜卿的金步摇及被她刺死的那名壮汉都不翼而飞。
镇国公抹了把脸,拍开他的手,又劈头将他狠训一顿。
训什么?不外乎你是镇国公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镇国公府。
陆家世代忠臣,先人皆为手握重兵的良将,一生镇守边关。当年老国公爷娶了荣平郡主之后,恐引起先帝忌惮惹来杀身之祸,不止主动释出兵权,甚至不让镇国公习武,几十年来战战兢兢的过着日子,临终遗言更是交待镇国公,说陆家绝不能毁在陆珩这一代。
“当年我将你丢到军营,不是为了让你去争什么大功,只是想磨磨你的脾气。”
哪里知道陆珩一声不吭就随着大军长征去了。
这些话陆珩早就听腻,倒背如流,不过现在又多了几句不一样的。
“你如今既已决定投靠太子,更要谨言慎行,不要以为太子深得圣眷,出了事有他兜着,便能为所欲为。”
陆珩面无表情的掏掏耳朵,怀疑他爹打算将这一个月没说的话一次补齐。
镇国公骂得爽了,终于拐到正题上:“东西已经让人送回义勇侯府了,都过了一个月还巴着人家姑娘不放,两次英雄救美,是真的有意,还是只想负责?”
陆珩懒懒抬眸,不答反问:“当初爹对娘是有意还是只想负责?”
镇国公不说话了。
他早该知道陆珩的脾气与他如出一辙,都偏执到疯狂,认定谁就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镇国公掐了掐眉心,语重心长:“苏惜卿是个哑巴。”
“娘当初也只是个不识字的山间村妇。”
“……”
“你有办法手把手教娘写字、学规矩,我也有办法医治好表妹哑疾。”
“……”是他的种没错了。
镇国公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劝了,最后将陆珩扔在兵部门口:“进贡的甜瓜昨日皇上已经差人送了过来,就只有一篓,今日再不吃,明日该被画儿吃光了。”
说到这件事,镇国公又是一肚子火。
陆珩立了大功回来,什么都不要,就跟宣帝求了一篓进贡的甜瓜,据说当时金銮殿上,众人表情各异,精彩万分。
在岭南拼死拼活出生入死,就只求了一篓甜瓜,都不知道这位陆世子陆将军,究竟是真无欲无求,还是在以退为进。
所有人都不知道陆珩在想什么,唯独苏惜卿清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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