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良出手帮杜家还清债务,没有让杜晓东赔偿一分钱,还帮胡春燕安排工作,不过就是要让闻小屿知道闻家的好,让杜家彻底失去与他们争抢的余地,也让外界知道闻家的大气风度。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闻家良要的是无价的人心和名誉。
闻臻说:“我知道。”
“知道还惹小宝不开心?”
闻臻沉默不语,闻家良也拿他没办法,又换一个话题:“等首都公司起来后,你还是回本部来,这边更需要你。老谢前几天又朝我打听,他家缦婷是真心好喜欢你。”
“我忙。”
“三十了,该成家了。”闻家良平心静气道,“只要是你喜欢,家庭背景都不重要,我和你妈妈也不是什么老顽固。”
闻小屿到第二天才准备离开。他犹豫放心不下,李清反复安抚,说舞蹈排练的事情不能耽搁,如果实在担心,等周末坐飞机回来看望胡春燕也是一样,她会让人照顾好他的养母。
闻小屿临走前抱了抱李清,小声说谢谢,把李清感动得直拉着他说话。直到一旁闻臻提醒时间,才依依不舍松手,看着兄弟俩的背影下楼离开。
从家到机场,再从飞机到首都,没人说话。来接的依旧是乔乔和公司的车,乔乔做了多年助理,极会察言观色,眼见老板一身气压冰冷,吓得走路都只敢躲在闻小屿旁边,上车之后立刻噤声。老板向来不喜欢吵闹,坐车时若无正事,同行者一般都保持安静。
但这一次乔乔格外如坐针毡。
回到家已是晚上,闻臻拿了衣服去浴室,闻小屿一路折腾回来,有点饿了,到厨房准备找点东西吃,一进去就看到中岛上放着一个袋子。
他好奇看一眼,里面装着一个漂亮的食盒。闻小屿拿出来看,食盒上的字是某地某老字号糕点品牌,正是闻臻前阵子出差的地方。
闻小屿愣一下,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不同口味的糕饼,共十二枚,形状无一不漂亮可爱,打开盖子迎面就是一阵糕香,让人非常有食欲。
可再一看保质期,只有三天。
糕点现做现卖,非常新鲜,想来是闻臻出差的最后一天去买来,回家正好能让闻小屿吃到。可算上闻臻买到糕点的一天到现在,保质期已经过了。
闻小屿捧着食盒发呆,摸一摸盒子,眼巴巴望着糕点,失落把盖子盖上,起身去冰箱前找吃的。
没过一会儿,闻小屿又空着手转回来,重新打开食盒,偷偷拿起一块梅花糕,闻一闻,小小咬了一口。
虽然过期了,但是没有过多久,应该是可以吃的。最重要的是,这是闻臻特地带回来的东西,闻小屿不想浪费。
他吃了一个,觉得很好吃,又趴在桌上伸手去拿第二个,冷不丁听门口响起一声含着火气的:“闻小屿!”
闻小屿吓得缩回手,抬头见闻臻洗完了澡出来,头发还挂着水珠,冷着脸走过来把食盒盖子盖上,语气冷硬,“没看见这东西过期了?”
闻小屿站在一旁,罚站似的,“我觉得还能吃。。。。。。”
闻臻抬手把食盒扔进垃圾桶,哐啷一声,转身走了。闻小屿看着被扔掉的糕点,孤零零在桌边站一会儿,离开厨房,拿了钥匙,出门上楼去舞蹈室。
他没有练舞,而是在浴室里洗过澡,后趴在自己的小沙发上一动不动。舞蹈室没有开灯,小沙发放在落地窗边,闻小屿把下巴搁在沙发背上,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霓虹映入他的眼眸,在隐隐的水光中闪烁。
闻小屿捂住眼睛,深呼吸。
他最不喜欢自己的一个地方,就是眼泪。闻小屿不觉得自己脆弱,却天生就爱掉眼泪,小时候父母吵架,他哭成个泪包;被抢走玩具要哭,练舞疼了要哭,想参加舞蹈比赛,落选了要哭,哭得一双大眼睛好像随时都能挤出水来。
后来长大了,这个毛病却半点改不了。从小到大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难过和失望,明明已经渐渐坚强起来,也能够接受很多现实,可一旦情绪稍微涌上,眼泪水就跟着要在眼眶里打转。闻小屿没有办法,只能强迫自己忍着,憋着,直到找到一个没人看见的角落,躲起来偷偷哭。
闻臻就是那样一个不温柔的人,就算对人好,也是用他独特的方式。闻小屿明知如此,却奇怪地期盼着闻臻能够对他再特别一点。有了母亲的温柔,父亲的温柔,他却还想要闻臻的。
闻小屿苦恼抓挠沙发,觉得自己有毛病。
忽然,舞蹈室的门被再次打开,闻小屿反应极快,立刻掀起毯子把自己盖住,蒙头裹得严严实实。
脚步声靠近,在沙发边停下。闻小屿抓紧毯子,闷在沙发里不吭声。
“回去睡觉。”
闻臻的声音一如他的人,冷冷淡淡,没有任何商量的意图。闻小屿躲在毯子里没有回应,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哭腔。
接着他感到闻臻蹲下来,男人的气息热度顿时靠近,他的脊背无意识地滚过一阵细微麻意。
“闻小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