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看看你的牙怎么样了。”
鱼小鳐游到他手上,眼泪汪汪地张开嘴,果然下面那排小尖牙缺了一颗,还刚好在靠前的位置,连她说话都有些漏风了。
“…应该是又在换牙了。”
黎江把手伸进去在她其他的牙齿上按了按,果然有几颗都有些松动,鱼小鳐皱着脸,苦哈哈地说:
“怎么会又换牙了呢?我这都是换第三次了。”
黎江把手指拿出来:“无碍,应当是你进阶的缘故,待这次换过牙之后,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换了。”
鱼小鳐趴在他腿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哎,真讨厌,换牙可不舒服了,吃东西都不方便……”
黎江看她跟个小可怜似的,忍不住心软,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安抚道:
“我叫厨房这阵子都做软一些的饭菜,你想吃些什么就跟我说。”
他轻轻摸着她头顶的小角,鱼小鳐觉得挺舒服,半眯着眼哼哼了两声,又把脑袋往他手里拱,示意他多挠挠。
屋子里一时又安静下来,偶尔响起鱼小鳐的哼唧声,黎江低着头,乌发从脸侧垂落下来,眼中是从不曾在外人面前流露过的柔和。
就这样过了一阵,见时辰不早了,黎江用指尖在鱼小鳐脑门儿上点了一下,温声道:
“该起了,不然你等下去学堂要来不及了。”
鱼小鳐张嘴打了个奶声奶气的呵欠,这才晃晃悠悠浮起来,在床边变回人形,跑去屏风后面换衣服了。
她刚化形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自己穿衣服,也不知道更衣要避开旁人,有一次在黎江面前把外衣都脱了,亏得黎江动作快没叫她继续下去。
后来被黎江说了两次,她才记住换衣服不能叫男子看见,现在每天早晨都会在屏风后把衣服换好,然后再叫婢女帮她梳头。
两人各自换好衣服去厢房用早饭,因为换牙的缘故,鱼小鳐这顿饭吃得不大痛快,只能捧着粥多喝了半碗。
临出门前她想起今晚和小海螺约好要去看戏,特地跟黎江说了一声,黎江正在整理袖口,闻言抬眸道:
“戏楼几时散场?我去接你。”
鱼小鳐摆摆手:“不用啦,这么点路,我跟小海螺很快就回来了。”
黎江顿了顿,又问:“几时散场?”
“大概亥时吧,我先走啦。”
鱼小鳐跟他说了声再见,一溜小跑出了观海居,黎江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为何她从来没叫过自己一道去看戏?
***
到了西鸣堂,鱼小鳐意外地发现封潜居然来了,她坐到位置上,奇怪地问:
“你不是说要被你爹关十天禁闭吗?怎么今天就出来了?”
封潜长长叹了口气:“唉,我娘说学业还是不能落下,叫我每日准时来上学,但是下了学不许逗留,得马上回府去。”
“这样啊,那跟你之前差不多嘛,好像没什么区别。”鱼小鳐道。
封潜愁眉苦脸地说:“哪儿能呢,我爹扣了我一年的零花钱,还说明年的压岁钱也不给我了。”
鱼小鳐顿时露出同情的神色,扣一年的零花钱,那是够惨的,她要是没了零花钱,还怎么去看戏和下馆子?想想都难熬。
她安慰地拍拍封潜的背:“唉,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点责任,这样吧,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好了。”
封潜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下去:“不行啊,我爹不让我在外面逗留,我下了学得立刻回去,不然他要发火的。”
发了火就要揍人,他上次被揍的地方还在痛呢,短时间内可不敢再违逆他爹了。
这真是太可怜了,鱼小鳐叹了口气:“好吧,本来还想叫你晚上一起去看戏呢,既然这样,那你下了学还是赶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