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故意把严肃的话题解构成轻松的模样,避而不谈那些有关爱情中权力与地位的问题,这样就可以当问题从未存在过。
但方颂愉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替钟斯衍把卫衣穿上,说:“你会要求我做你的金丝雀吗?笼养的那种。”
做笼养的金丝雀确实很快乐,没人不爱吃软饭的,如果躺平就能获得高质量生活,方颂愉当然愿意。
不过色衰而爱弛,当金丝雀就要有被抛弃的觉悟。如果是这样,方颂愉宁肯辛苦一点,也不想当金丝雀的。
贪心如他,要很多很多很久很久的爱,能把他淹没的那种。
钟斯衍微笑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吗?”
方颂愉摇了摇头。
就目前而言,钟斯衍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温柔有礼,虽然深度交流的时候挺暴力的,但也仅限于此。温柔的钟斯衍不会强求他做不喜欢的事。
恰逢门铃响了。钟斯衍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没肯定也没否定,说:“外卖到了,咱们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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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在持之以恒的骚扰都得不到回馈后,周楚然约方颂愉出来聊聊,地点在他们初次重逢的那个酒吧。
此前周楚然没少在微信上骚扰方颂愉,上至炒那几张破照片的冷饭,下至今天吃了什么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周楚然只想在方颂愉这里多刷些存在感,迎战他突然降临的情敌,可惜方颂愉不爱搭理他。
自从想开了不继续念书了之后,方颂愉能搭理周楚然才有鬼。他等着周楚然出国去念大学,然后他再考研回学校念书,气死周楚然。
但周楚然这次跟他说的很严重,周楚然说他割腕了,然后去医院了。
方颂愉一开始不太相信周楚然这么一个人会做这种无厘头的非主流事件,然后周楚然给他拍了张手被纱布裹着的照片,发消息说,我想见见你,和你聊聊。
方颂愉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不过周楚然看上去是真的割了腕,纱布隐隐透着血色,出血量还不小。
他忍不住想,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放浪形骸的周楚然为自己想不开?
事实证明,还真是方颂愉想多了。周楚然是削苹果割到了大拇指,拉了一条口子,只是当时血肉模糊好似很严重,等约他出来,手都好了,上面只有一条长长的疤。
周楚然对他说:“你看,这是我为你留下的疤痕。”
方颂愉忍不住想翻白眼:“苹果是我让你削的吗?”
周楚然说:“不,我是削苹果的时候想到你了,所以才划伤了手。”
方颂愉无语。他讨厌周楚然这样自我感动。
周楚然又说:“那你真的不保研了?”
“不保了。”方颂愉说,“你以后少打听我消息,烦不烦啊。麻烦你找我有事快说,我的时间很宝贵,一寸光阴一寸金,你浪费了又不给钱。”
“那我哪里比不上那个男的。”周楚然拔高了声音,“来,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跟他不跟我?”
方颂愉很讨厌这个“跟”字,就好像他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物件,只配混混沌沌地跟着人走一样。
他冷笑一声:“你心里没点数吗?我当初转学不都是你害的吗?你怎么好意思觉得我还要喜欢你呢?你摸摸良心说你配不配?”
周楚然很凶地看着方颂愉,方颂愉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楚然突然挥挥手,叫来服务生,让服务生,摆了一桌深水炸弹,对着方颂愉扬扬下巴,说:“你把酒喝了吧,喝完咱俩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你有病。”方颂愉点评周楚然,“你真的有病。”
可骂完周楚然有病之后,方颂愉却很难不动心,直觉告诉他周楚然真的会因为他喝完面前所有的深水炸弹而罢休。
“你不是喜欢那个人吗?”周楚然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他一块演戏骗我呢,你有本事就喝完眼前这些,喝完我就认你是真的想摆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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