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适时解释:“不是什么大毛病,也不会影响世子的寿元,就是体质弱些而已,平日里得多注意些,染上风寒总归是麻烦,臣先开两副药,待世子喝下身上热度退了,过后再给他开些调理身子的药。”
谢徽禛:“不拘什么药,从孤的份例里出便是。”
太医领命,先退了下去。
萧砚宁想谢恩,才开口说了一个“谢”字,便被谢徽禛打断:“孤说了,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萧砚宁嗓子哑得厉害,吞咽都疼,仍坚持说:“……多谢殿下。”
谢徽禛气得差点没翻白眼。
他伸手在萧砚宁脸上揉了一把,萧砚宁侧头,但没躲过,咬住唇不敢再动。
谢徽禛看他这副模样,还想再欺负欺负他,外头隐约传来哭嚎求饶声,萧砚宁眉头一动,问谢徽禛:“外头,怎么了?”
谢徽禛收回手,不在意地掸了掸衣袖:“你烧了一整夜,今早才有人发现,伺候你的人每人二十板子。”
萧砚宁一愣,赶紧道:“与他们无关,是臣自己没让他们进来守夜,殿下,您放过他们吧。”
谢徽禛看着他:“想帮他们求情?”
萧砚宁低头避开他目光,低了声音:“求殿下开恩。”
“你说了算,”谢徽禛答应得干脆,命人出去传话,“世子宽宏,这次从轻处罚,每人领过十板子就算了。”
萧砚宁略松了口气,再次与他道谢。
谢徽禛不耐烦听这个,下人已经将熬好的药端进来,一整碗黄黑药汁送到萧砚宁面前,萧砚宁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情愿,没有错漏过谢徽禛的眼睛。
谢徽禛一挑眉:“不想喝?还是要孤喂你?”
萧砚宁赶紧双手接过药碗,闭起眼闷着头一气喝了。
谢徽禛见他这般,不由笑了声:“苦吗?”
萧砚宁将药碗搁回内侍手中托盘上,哑道:“还好。”
分明就苦得脸都皱起来了,却还要维持所谓仪态不肯承认,谢徽禛心下啧啧,手忽然伸至萧砚宁嘴边,萧砚宁尚来不及反应,嘴里便有甜味蔓延开。
谢徽禛喂了颗糖给他。
被谢徽禛笑吟吟地盯着,萧砚宁一阵脸红,声音更低:“谢殿下。”
谢徽禛:“别谢不谢的了,躺下吧,孤还得去陛下那里,晚点再回来看你。”
他没有给萧砚宁再多说的机会,将人按进被褥中,最后在萧砚宁额头上轻轻一敲,说了句“好生待着”,再留了自己的人下来伺候,起身离开。
萧砚宁些微怔神,待到谢徽禛脚步声走远,闭了眼。
他这一病就病了四五日,前头两天不能起身,到后面能动了谢徽禛也不肯让他当差,就让他歇着,只要谢徽禛不去听政、不念书时总会来他这偏殿里,萧砚宁避无可避。
待到他终于痊愈,连太医也说不需再用药了,谢徽禛这才开恩,准许他继续当值。
回去值房当日,几个副统领将这几日大小事情事无巨细与他禀报了一遍,并无半分敷衍。
萧砚宁见他们这般态度,不由有几分钦佩谢徽禛,哪怕是在刘纲那里,也会有人看人下菜存着偏见,这些人却对他态度始终如一,并不谄媚也无轻视,是因为他是谢徽禛亲口指派的亲卫统领,这些人唯谢徽禛之命是从,故而不会排斥他。
萧砚宁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先前是他想岔了,他并不需要树立自己的威望,只要这些人始终对谢徽禛忠心耿耿、马首是瞻,他也一样,他便能当好这个差。
谢徽禛这个储君做得并不轻松,每日清早跟着皇帝听政,下午念书练武,多半要到申时过后才能歇息。萧砚宁跟着他同进同出了几日,便更觉皇太子性情虽非外头传言那般温文,但他又确实是个合格的储君,也难怪陛下会挑中他。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