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o章屠城
漠州的黄沙无孔不入,就算你封得再严实,也会从门缝地下、窗缝边上甚至瓦片与瓦片间的缝隙溜进来。
出门在外,就算戴上帽兜面罩也还是免不了吃上一嘴沙子,住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早已习惯并接受。
这轻飘飘的沙粒下埋葬着百年千年来数之不尽的尸骸残魂。冤死的、横死的、战死的、老死的。。。。。。甭管多凄惨,往沙漠中一丢,保管第二天连头丝都见不到。
老一辈的都说,这飞飞扬扬的黄沙就是百年千年来死去的人的魂魄,以后死去了也会化作其中一粒,肆意飘在这大漠上。
后来的掩埋前行的,一层又一层,才形成了这千年不变的漠州。
黄沙漫天便是漠州随处可见又独特的风景,百年千年来一成不变,仍由一代代人在大地上更迭繁衍。
黄沙城,位于漠州与云州交界处。
名字取得很是贴切,若是从大夏京都一路往西北出,路途上的景色便会从郁郁葱葱变为黄沙漫天。
这城池名好似是在告诉在此地歇脚的人们,黄沙欢迎你们。
骆驼铃响,一行商队在今日黄昏时分踏入了黄沙城,为的是位蒙面女子,露出的上半张脸就足以颠倒众生,一双星眸忽闪忽闪。
女子手中抱着个黑色玉盒,一身白衣,身段曼妙,骑跨在驼峰间上下颠簸,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目光随着跳动的鼓鼓囊囊一上一下。
“呜呼~绝品诶!”路上行人朝一旁的友人挑挑眉毛,意味分明。
“没见过女人是吧?”友人一头皮削了过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骂骂咧咧道“瞎了你的眼,没看见这女的头上戴的是什么?”
抬眼看去,只见这曼妙女子的如墨长上,赫然横插着一支漆黑玉簪,簪子头部是朵将开未开的花骨朵,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嘶!寡妇花!晦气!”
漠州是大夏最西北之地,再往西北去,跨过大漠缓冲区,便是大燕的疆域。
这寡妇花便是大燕的习俗礼仪。凡是家中女子已有婚约,但夫家不幸夭亡的,若是女子愿意为其夫守节,便会插上这花骨朵玉簪,象征着永不再开的爱情。
只是夏燕两国不睦了一百多年,这习俗传到大夏这边,百姓便将这花称为寡妇花。
而这人的一句晦气,自然是因为夏燕大战漠州是主要战场,尽管结束了十六年,这片大地上的百姓依旧对大燕的人充斥着敌意。
这队行商不理会旁人的言语,一路来到城中最大的客栈,安顿下来。
燕慈姑抱着玉盒,在下人的指引下,独自走进房间,将玉盒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
“夫君,憋久了吧?已经到了漠州,今晚就让你饱餐一顿。”
房间内除了她再无他人,燕慈姑眼中流露着无尽的思念与爱意,轻轻抚摸着玉盒,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心爱之人。
嗑哒嗑哒。。。。。。玉盒盖子微微浮动,磕碰着盒身,就像是听懂了燕慈姑的话语,在轻声回答她。
“夫君,这么多年,我好想你。。。。。。”
“你送我的小红都有小马驹了,它也很想你呢。。。。。。”
嗑哒嗑哒。。。。。。嗑哒嗑哒。。。。。。
一人一盒就这样说着话,气氛诡异。
一缕日光从窗户中透过来,斜斜打在地板上,不久后,日头西坠,最后一缕日光消散,房间内一片昏暗。。。。。。
夜幕彻底降临黄沙城。
客栈大堂中还能听见觥筹交错的声音,呼喝劝酒声不绝于耳。燕慈姑缓缓打开玉盒,一缕缕黑雾从盒内飘了出来,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几个呼吸后,房间内陷入黑暗,燕慈姑转身看着房间正中央,黑暗中一双眼眸闪闪光,满眼都是希冀。
黑雾不断涌动翻滚,一道壮硕身影从透明化作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