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浓跪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仪仗向皇陵去,眼圈泛红,但还是强忍了泪意,向皇陵的方向磕了头。
生死由命,荣华富贵与恩怨纠葛一笔勾销。
日子平淡地过着,云浓心中一直在犹豫,想着寻个时候去见一见景宁,可却又有顾忌,所以左右为难着,始终没做决定。
倒是景宁主动上了门。
她是个藏不住事的直性子,也不像云浓这样有顾忌,心中想什么便是要做什么的。先前是有太皇太后的事情绊着,所以无暇顾及云浓,如今宫中的事情料理完,她便直接找到云浓这里来了。
翠翘与祝嬷嬷都是认得景宁的,一见她亲自上门来,皆是大吃一惊,随后又赶忙沏了上好的茶来,小心伺候着。
但景宁并没动,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们都退出去。
云浓仍旧是莫名觉着心虚,更不敢提自己已经定下了与顾修元的婚约,只低头揉着个手帕,等着景宁先问。
景宁一见她这模样就觉得不妙,眼皮莫名跳了下,随后问道:“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不然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
云浓吞吞吐吐道:“我……”
她虽没自家长辈约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景宁就像是她的长姐一样。如今这情形,就像是话本子里讲的那样,她瞒着长辈与人私定了终身——而且那人还与“长辈”素有嫌隙。
顾修元与景宁不和乃是由来已久,她夹在中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宁见她不答,愈发起了疑心,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你究竟还瞒了我什么事情?”
“你能瞒得了我一时,难道还想瞒我一世吗?”景宁加重了些语气,催促道,“你如今痛快讲了,我还能酌情谅解一二,若是死不回头偏要瞒我,等赶明儿我发现了,必定与你没完。”
云浓其实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长久瞒下去,总有要公之于众的一天,若是景宁那时才得知,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思虑再三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说道:“我应了与顾修元的亲事。”
乍听到这话时,景宁像是压根没能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她,片刻后眼瞳一缩,随即瞪大了眼,神情中尽是难以置信:“你疯了不成!”
第050章
景宁大长公主突然驾临,翠翘与祝嬷嬷皆是惴惴不安,在门外候着时,也始终竖着耳朵想听一听内里的动静。
一句凌厉的“你疯了不成”将两人吓得俱是一惊,随后就是瓷器破碎的声音,应当是有人摔了杯盏。
翠翘这下有些坐不住了,与嬷嬷对视了一眼,鼓起胆子又进了门,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何情形。若是自家姑娘遭了为难,也好趁机解围。
结果她刚进门,就遭了景宁声色俱厉的驱逐:“出去。”
翠翘正犹豫着,就听见云浓淡淡地开口道,“你出去吧,并没有什么妨碍,只不过我与大长公主之间有些误会,说开了就是。”
自家姑娘都发了话,翠翘也只能看了眼满地的杯盏碎片,与溅开的茶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我没疯,”云浓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也正因此,才迟迟未敢去寻景宁,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听我解释。”
景宁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眉尖微挑。
“我与顾修元之间确有感情在,也愿意信他一次,”云浓并没法将顾修元的深情剖白来与景宁看,何况景宁也未必信,她低声道,“更何况,我既然已经与他和好,也不差这些。”
景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云浓:“你若真只是与他和好,我也不会气成这模样。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你怎能随随便便就应了他?”
“不是随便,”云浓摇了摇头,辩白道,“我认真想过,到如今也并不后悔。”
这些年来,云浓对景宁算得上是言听计从,尤其是在大事上,景宁更是说一不二。这还是有生之来头一遭,景宁已经动了怒,云浓却仍旧不肯改的。
云浓这般模样,景宁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总不能去强按着头逼迫两人分开来。更何况,顾修元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的面首,而是只手遮天的权臣,她压根拗不过。
“行,你既然偏要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