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楚姑娘跟云浓印象中相差甚远,当年她不大爱说话,在一众闺秀中并不出挑,如今却是大不相同,所以云浓险些没能认出她来。
自打新帝登基后,楚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朝堂之上如此,连后宅女眷都是这样。云浓听了会儿,便发现这几位姑娘言辞间都在捧着楚子瑜与萧玉如。
萧玉如是县主,被家中娇惯得很任性,这些年颐指气使惯了。相较之下,楚子瑜就显得有些上下不沾。她没法像萧玉如那般理直气壮,强端出来的矜贵便显得像是纸糊的。
云浓左右闲得没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许久后,那几位才终于要走,云浓站直了身子,偏过头去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肩颈。阿菱也拿湿帕子擦了手,向她笑道:“劳您久等了。”
萧玉如从云浓身旁经过时,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但很快就又回过头出了门。她是一打眼觉着云浓的长相有些熟悉,但也懒得去细究。
倒是那位楚姑娘,目光落在她身上,问了句:“谢姑娘?”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云浓。
云浓的动作一僵,莫名其妙地看向楚子瑜,总觉着从她脸上看出些来意不善。
于是云浓就更莫名其妙了。
她想了又想,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楚子瑜。
若细论起来,两人唯一的牵扯就是她与楚家那桩亲事,可这事早就了了,怎么算还都是楚家背信在先,楚子瑜有什么好不平的?
第21章
“这是楚姑娘。”徐思巧怕她不认得,小声提醒了句。
楚家这一辈有许多儿郎,但却只有楚子瑜一个姑娘家,所以只这么一提,便算是点明了身份。
云浓点了点头,她手中还拈了枝方才折下来的花,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楚姑娘有什么事?”
楚子瑜打量着她,对着问题避而不答,微微一笑:“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着谢姑娘,你也是来看香料的?”
云浓自问两世跟楚子瑜都算不上熟,这一世更是半句话都没说过,见了面一笑而过就成了,哪里到要专门停下来谈天说地的地步?
眼见着楚子瑜没什么善意,但既没挑明,她也不好直接摆脸色,便也客套着打太极:“真是巧了。”
“你可有什么看中的香?”楚子瑜竟真没要走的意思了,反而又回身向云浓道,“我送你。”
云浓:“……”
她偏过头去与徐思巧对视了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出了惊讶与莫名其妙。
云浓弄不明白她到底是打的哪门子主意,只好皮笑肉不笑道:“这怎么敢当。”
“这里的香料贵了些,你来京中,想必也不易,”楚子瑜意有所指地说道,“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这话说得更是不着边际,阴阳怪气得很。
俗话说的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她已经不加掩饰,云浓也不耐烦再跟她装,收敛了笑意,冷冷地问道:“我与姑娘不熟,没到听音辨意的地步,若有什么话不如直说,还是不要兜圈子了。”
徐思巧则是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旁的也就算了,楚子瑜想在云浓拿香料来摆阔,真是让人觉着好笑。
楚子瑜原本是想讥讽云浓,却没想到云浓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才说了一句,就被云浓毫不留情地怼了回来,一时间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挑了挑眉,随即冷笑道:“谢姑娘何必装傻?”
云浓不耐烦地捏着手中的花枝,硬生生地将好好一朵花给蹂|躏得不成样子,语气也愈发地不善:“你若是有话呢,那就说;若是没话呢,那就……”她顿了顿,将到了舌尖的“滚”字给咽了回去。
她虽没说完,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楚子瑜脸色微变,下意识反驳道:“你眼下又来装什么清高?拿着个玉佩要挟我家做这个做那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