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从这要,让阿菱帮着留意,送些到府中就是。”云浓笑道,“横竖不过是花几两银子的事,哪值得去费心愁啊。”
徐思巧被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感染,笑了声,而后又道:“怪不得你这么爱银钱,的确是用处大得很。”
两人在外边留了半晌方才回去,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出了门,云浓吃了些饭菜,便歇息去了。
云浓有些择席,刚到一个地方入睡很难,因而并没歇好,第二日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但为了不扫兴,还是同着徐家姊妹放纸鸢去了。
只不过她玩了没多久,便将纸鸢给了翠翘,自己在树下打盹。
她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翠翘给小声叫醒了。
“怎么?”云浓揉了揉眼,迷迷糊糊问道,“要回去了?”
翠翘压低了声音,语气很是急促,提醒道:“姑娘快行礼,是景宁长公主。”
云浓还以为是遇着什么贵人,及至听到景宁的名字后,反倒松了口气,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众人或担忧或幸灾乐祸地看着,却只见景宁长公主非但没有为着这怠慢动怒,还态度温和地邀云浓到自己别院去小住,为自己调香。
云浓笑着应了下来,向徐思巧嘱咐了句,便随着景宁离开了。
连理由都省了。
毕竟长公主相召,谁敢不从?
第16章
云浓恭恭敬敬地随景宁上了马车,一放帘子,便没了正形,活似没了筋骨似的倚在那里。
她仍旧有些犯困,眼皮半睁不睁的,眼中还盈着点水光。
以她二人的关系,并不会计较什么尊卑礼仪,景宁见着她这懒散的模样反而觉着亲切,笑问道:“你这模样,想是昨夜又择席,没能睡好?”
云浓含糊地应了声,随后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这时节,自然是来别院踏青的。”景宁调了调软枕,又道,“我又听说徐家姊妹也来庄子上住,便特意从此过,看看能不能遇着你。跟在我身旁,你总是要更自在些的。”
与云浓相认之后,景宁便让人去查了她如今的境况,知道了她的出身、与徐家的关系,以及那桩被退了的亲事。
景宁这些年见多了这些事,一听便知道,云浓在徐家未必好过。
云浓轻快地说道:“徐家是不大厚道,但我手中有银钱,也没受过什么委屈,你不必记挂我。”
她一贯是看得开的,景宁知云浓的脾性,摇头笑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我却不能不闻不问。只是一时半会儿并没合适的时机,不然我就让你搬出徐家,随我来住了。”
云浓也早有搬出徐家的打算,只是原主与徐家到底是有亲缘关系在的,并非说搬就能搬。这事也没个头绪,云浓转而又问起了太皇太后的身体。
早在上次,她就已经从景宁那里得知,知道她老人家病情有所好转,但还是难免惦记。
“顾修元找来的那位神医的确医术高超,如今已撑过冬,入春之后便好了许多,未曾再有反复。”话虽如此说,但景宁却还是低声叹道,“只是去年宫变太过惨烈,她老人家也留了心病,不知将来会如何……”
景宁虽没明说,但云浓会意。
当年先帝寿宴宫变,那是兄弟阋墙,到最后一死一囚,朝堂更是乱作一团。先帝更是气急攻心加重伤情,郁郁而终。太皇太后这样的年纪,纵然是能撑下来,想来也是拿药吊着了。
云浓养在太皇太后膝下数年,虽无血缘关系,但感情也是深厚至极,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这半山腰的别院是景宁大婚之时太后给的,后来云浓搬出宫,太后又将另一处宅院给了她。这两处宅院离得并不远,云浓在景宁的东苑门口下了车,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盯着那曾经属于自己的西苑看了会儿。
“进去吧,”景宁低低地唤了声,又道,“西苑已经许久没人去过,应当只剩了几个看门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