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小孩儿吸着鼻子,强忍住眼泪不敢再哭,“爹爹真的会来吗?两个爹爹都会来吗?”
梁祯心下不是滋味,摸了摸他的脑袋:“晚上你就知道了。”
暥儿眼巴巴地瞅着他:“今天有坏人来抢暥儿,是伯伯把暥儿救回来的吗?”
梁祯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头:“是。”
他这么说小孩儿便就这么信了,钻进他怀里攀住了他的胳膊,泪汪汪地与他道谢:“谢谢伯伯。”
梁祯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乖。”
总兵府。
祝云璟捡起飘落地上的字条,看完就拧紧了眉:“这是……?”
祝云瑄咬着牙根解释道:“是梁祯的字迹,暥儿是被他给抱走了。”
祝云璟:“……”
无论如何,孩子被亲爹抱走总好过当真落入贼寇手中,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祝云璟稍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神色愈发难看了的祝云瑄,踌躇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若不去,他不会把暥儿还回来的。”
祝云璟劝说的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算了:“行吧,叫贺怀翎带人埋伏在周围,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
祝云瑄轻抿起唇没有再说,目光落在字条上那只几笔勾勒出来的兔子上,停了须臾,眼中的情绪转瞬即逝。
亥时四刻,马车低调出了总兵府,一路往城东的海边而去。
城东只有一座早就废弃了的民用码头,这一带的海面风浪大,海边的奇石巨磊也多,一般人都不爱来这里,入夜之后更是荒无人烟。
今夜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月朗星疏,海面上风平浪静,除了偶尔拂面而过的微风,便再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
祝云瑄被高安扶下车时正到子时,那座废弃了的码头就在前方,从岸边一路延伸过去,码头边停了一艘小船,船上只有一个带着斗笠的撑船人。
祝云瑄往前走了一些,警惕地看着那艘船和船上的人,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顺着风声传来:“还请皇帝陛下一人过来。”
身后跟着的侍卫下意识地就要抽剑,被祝云瑄给制止住了,他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你知朕来此所为何事?”
“少将军吩咐草民来接陛下,还请陛下屈尊。”对方说着抬手扔了一样东西过来,被祝云瑄身后的侍卫眼明手快地接住,递到了他面前。
是暥儿这些日子一直随身戴着的,他初来泉州时送给他的那块生肖挂牌。
祝云瑄的眸色黯了黯,沉声下令:“你们都退回去。”
高安急道:“陛下,让奴婢随您一块去吧!”
对方再次提醒:“请陛下一人过来。”
祝云瑄示意高安:“你也退下吧。”
“陛下!”
祝云瑄摆了摆手,一人走了过去,从容地上了船。
撑船人是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将祝云瑄扶进船中后恭敬提醒他:“陛下您坐稳了。”
祝云瑄没有搭理他,坐下后冷淡示意:“走吧。”
船行了大约两刻钟,面前出现了一艘大船,梁祯就站在船头,正笑望着祝云瑄来的方向。
撑船人接住大船上抛下的绳梯:“请陛下上船。”
祝云瑄没有动,一瞬不瞬地望着船上笑容模糊的梁祯,直到撑船人又一次提醒:“请陛下上船,再晚点要起风了。”
祝云瑄这才起身,攀着绳梯上了大船,梁祯弯下腰,朝着他伸出了手。祝云瑄目光微凝,并未搭上去,自个攀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