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来照顾他。”
乔鹿抿了下唇,想了想还是从里面出来,门被轻轻拉上。
走廊上人不多,三两个护士偶尔经过,他俩因为身形出众,很容易引来其他人多看两眼。
“你是想照顾他还是照顾我?”乔鹿很直白地问,其实这一个多月来顾严的奶爸表现她有看在眼里,但仅仅是浮于面上,她看到更多的都是顾严想表现给她看。
后来她又看到新闻说顾严的新电影《我与我的父亲》在拍摄中,大概猜到了他另一个这么想来当汤圆爸爸的原因是什么。
他对电影的热爱乔鹿没有半点质疑,以照看汤圆来为自己增加对父亲角色的深入理解,也会是他干出来的事。
“照顾好你,再照顾他。”顾严声音低沉,这一路他也很紧张很忐忑,但现在知道汤圆已经没事,他当然更担心乔鹿的状态。
“你看,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是起伏情绪如同坐了遍过山车,乔鹿现在身心疲乏,说话也没什么力气,温温吞吞的,“你口口声声问我为什么你不行,其实你心里也知道,你内心深处还是没有接受自己去爱他,你对小孩依旧是排斥的,你看育儿书也好,每周来陪他玩也好,为的什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顾严滚了下喉,卡了利刺般艰难地说不上话来。
因为乔鹿说的没有错,他做这一切的出发点都只是为了挽回她。
汤圆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真情实感的触动,可能有时候也会因为他的笑他的哭而有所牵动,但那跟乔鹿比起来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顾严的爱都在乔鹿一人身上,其他的好像并不需要一样。
拉门咔哒一声从里面关上,顾严站在门口盯了许久,久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他回过神,发现是乔鹿的母亲。
鹿艳萍下巴朝着外面指了指:“出去聊聊。”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医院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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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乔鹿从床上猛然惊醒,她脑袋沉沉的有点痛,揉了揉。
看护房里黑漆漆的,沙发上躺着的保姆听见动静去开了灯。
“小姐你醒啦?”
白炽灯大亮,乔鹿眯了下眼,她记得她一下午都坐在汤圆的床边陪护,怎么突然睡到床上来了。
“我睡了多久了?”
保姆回忆了下说:“你下午太累,趴在小少爷床边睡着了,后来顾先生把你抱来这边睡的。”
“顾先生?”乔鹿掀开了被子,穿上拖鞋下床。
保姆说:“是啊,夫人下午回乔宅了,一直都是顾先生在隔壁病房看着小少爷的。”
乔鹿拧了下眉,她下午说完那番话,顾严没走吗?
病房和看护房仅隔着一扇门,乔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一点门缝,那头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借着这间房的光,乔鹿看见小家伙很乖地睡在床上。
她悄悄推门进去,脚步落地很轻,靠近那张小小的儿童床,突兀的男人身影就趴在床沿纹丝不动。
顾严好像也睡着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在这。
窗外月光皎洁,光影朦胧叠在白墙上,眼前是安详陪睡的父子画面,多看一眼,乔鹿身体不知哪里不对劲似的如同塌陷下去一般。
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不管他是不是又在做给她看。
乔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夜晚的温度低,空调里的风吹上来有那么些冷,她摸了摸手臂,拿了条薄毯走过去盖在了顾严身上。
毯子落下的一瞬,乔鹿倏地想起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