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
“我觉得你应该去。”
酒保说,一些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沁了出来。
加尔文的动作有了短暂的凝滞,他的视线在酒保的冷汗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他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哦?是吗?休息室。”
加尔文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之前他在酒保面前泄露出来的那一抹淡淡的脆弱也从他的声音里消失了。一层无形的,又冷又硬的外壳将他整个人严实密封地整个包裹住了。
酒保心虚地冲着他笑了笑。
“抱歉……加尔文,但是……”
“是他?”
加尔文打断了酒保的辩解。
酒保的脸色垮了下来,他朝着加尔文摊开了手。
“你看,我早就跟他说过瞒不过你——嘿,听着,这事算我的,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我真的没有办法……”
酒保的声音在加尔文的沉默中越来越小,他深深地感到了后悔,他确实不应该答应那个人的恳求——他以为加尔文会对着他发一通脾气,揍他一顿,却没有想到加尔文只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那样冷冰冰地,像是看着那些陌生的客人一样看着他。
“……我真的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好好聊聊。”
酒保最后的话语几乎快要融化在他的舌尖一样微弱。
加尔文将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挑了挑眉毛。
“他现在在休息室?”
他问。
酒保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向加尔文。
“呃,是的,我想他已经来了……那个,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真的应该聊聊。”
“这也是他让你说的?”
加尔文冷漠地问。
酒保连连摇头:“看在上帝的份上,不——我是说真的,我……”
“好吧。”
加尔文叹了一口气。
他越过酒保的肩膀朝着吧台后方的员工区走去。
“接下来两天的晚班你替我。”
他对酒保说道。
像是十字酒吧这种地方的晚班理所当然的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加尔文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酒保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放松下来的状态。
在阴影处,加尔文对自己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他想起了霍尔顿医生总是对他强调的那些话——
“凶狠一点,加尔文,你得对自己凶狠一点……对其他人也一样。”
在那个冰冷病房里的最后时刻,维生系统堵住了那个老人满是皱纹的口鼻,他将枯瘦的手从淡绿色的床单底下伸出来。加尔文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看到霍尔顿医生浑浊的眼眶里留下的眼泪,没错,那个时候已经被病痛折磨太久的老人已经失去了视力,然而他的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对加尔文的担忧,
“要勇敢,我的孩子,要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