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停车场,柯林被李正祥的人拦下,他本来不想理的,但是那人不断地邀请说服,拦在那里死活不离开,并且说地点可以由柯林定,他才答应。
“你不是说商场上见真章,为什么总是要私下找我。”柯林实在跟李正祥没什么话好说,看到他就生理性厌恶。
李正祥还是那么体面,全身上下精致得体,风度翩翩,只是眼角的皱纹与鬓边的白发刻着岁月的痕迹,他缓缓地说:“我也没想在私下里,可是你深居简出,面都不露。通过公司途径吧,你的下属一律回绝,根本就传达不到你那里去,我才只能派人在外面拦你。”
柯林哼了一声,说:“是我吩咐下去的,不准跟李家有任何交流。”
李正祥叹了口气,说:“我懂你的心情——”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柯林不耐地皱眉,他不想听那些虚与委蛇的话,他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跟李家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从你指使我的母亲窃取我父亲的科技成果开始,我跟你就有仇,你为什么还指望能跟我说上话呢?”
李正祥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我说过,我没有指使过你母亲。当时是你母亲对你父亲非常不满,想要报复,而你父亲只在乎他的事业与研究,所以你母亲才会出此下策。”
柯林烦躁地摆摆手,说:“犯罪分子因为有苦衷就能不判刑了吗?如果跟你没关系,母亲为什么会独独把资料交给你?”
李正祥慢慢地为自己辩解:“你母亲那时候情绪非常不稳定,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而且我也算你父亲的竞争对手,她如果从你父亲那里带出来资料,第一过目人当然会是我。”
柯林听着这些,感觉到头疼,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梅钦在一边见了很心疼,上前来询问:“先生,我们还是回去吧。”
柯林揉揉太阳穴,定定地说:“不用,看看李先生到底是要干什么。”
李正祥继续说:“但是你母亲最后并没有给我那些资料。”
“你胡说。”柯林的眼眸深沉又闪动着火光,他抿抿唇,隐忍地说,“你要是没看那些,能研发出新型制冷设备?李家会有今天的产业?”他嘲讽地笑了,“你没有那个本事。”
李正祥的眼神也暗淡下来,说:“我承认我没有你父亲有才华,但你母亲当时确实是反悔了,她最后醒悟过来,还是没有向我泄露你父亲的成果,谁知道你父亲以为研究成果被盗,带着你焦急地赶往公司,中途遭遇了车祸。”
他的话音落下,柯林闭上眼。
不忍听,不忍看,满眼都是父亲焦急的神色与醒来时惨白如雪的医院床单。
李正祥把一切事情都摊开来说,坦诚地讲给柯林听:“你父亲的死对你母亲打击也很大,她没想到要付出这种代价,直接离开了我,柯家的人见她如见鬼魅,恨不得用石头砸死她,她也无法见到你,就独自出了国。”他顿了顿,说,“至于我的企业是怎么发展的,后来我确实得到了好处,但是不是从你母亲身上,而是司益年交给我一份材料,应该是他从你父亲某个手下口里挖出来的资源,他卖给我用来换取利益。”
司益年当年趁着柯林病重年幼,挖了不少柯家的墙角,将有价值的全搬空了,也包括人力。
柯林厌恶地看着李正祥,说:“你和司益年没有任何区别。”
李正祥再次叹气,说:“商人重利,我也迈不过那一关,我得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资料,就足以改进我们空调的零部件,从那以为我们的空调就长盛不衰。”他看向柯林,“所以,当年你父亲研发的完整技术有多么珍贵又有多么诱人,我可以想象得到。”
所以父亲才会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柯林垂下眼。
“事情是阴错阳差,我对你一直有愧疚。”李正祥说着,“对以前的事也一直很后悔。如果那时候我能劝你母亲,以和平的方式处理这一切会不会又是另外的结果。”
柯林听不下去了,他最不能忍的就是对过去的后悔。
即使悔到肠子都青了,也换不回他的父亲,换不回过去的时光,换不回他的腿。
“够了,别说了。”柯林皱着眉头,阴森地望着李正祥,眼神像狠毒的蛇,“反正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李正祥闻言苦笑,说:“是了,司益年快被你弄得破产,我的生意也被你挤压得缩水了百分之十,如果这次竞标不中,我就快安抚不了股东了。”他停顿一下,才说,“我还听闻,你连我的儿子都不放过。”
柯林不屑而轻慢地说:“那是因为你儿子骚扰我的未婚妻。”
显然“未婚妻”这个词让李正祥迟疑了,过了半晌他才说:“罢了,这是你们下一代的事。”
冤孽,三个人的关系简直像昨日重现,李正祥想着,回去一定要制止李星河,不能让悲剧再一次发生。
“所以,你将过去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你觉得爽快了吗?”柯林眼睛里都是鬼气,整个人冰冷得吓人,让人不敢直视,“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那个竞标你中不了的。”
李正祥说道:“我只是想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年我背负着这些事,感觉也很累,现在说出来,对你对我都是解脱。我这次之所以找你,是因为司益年找上了我。你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跑来求我,我没答应,但我确实曾经从他那里得到过好处,他进而威胁我,要揭发我曾经窃取柯家的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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