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不说话,但午还能猜出她现在心里想什么,“主人就不要多想了,屈大夫身手很好,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呢?”
午这话说的不算错,因为还没过一个多时辰,甚至那边漏壶的水还没有下沉多少。屈眳就又回来了。
人走到外面,她就听到外面一阵的嘎嘎乱叫。
她赶紧出去一看,就见到屈眳的手里提着一只毛色漂亮的大雁,可怜的大雁两只脚都被草绳给捆了,两只翅膀被屈眳提在手里,只能嘎嘎乱叫一通。
“抓到了。”屈眳笑着提起自己手里的大雁。说着学着那些委禽礼中的样子,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半夏。
半夏望见他眼里的期待,还是走了下来。甫走到他的面前,屈眳就提着手里的大雁,对她拜身下来。
他今日穿着锦衣,没有照着周礼中来着玄端,但身姿摆在那里,提拔而颀长,哪怕身上不穿着玄端这种礼服,在那里一站,颀长而纤细的腰在广袖下若隐若现,也格外的有一番风姿。
半夏见他突然拜下来,缓了一缓,才明白过来屈眳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有些好笑,但是还是陪着屈眳把戏给做全套了,她干脆的把手拢入袖子里给屈眳拜下来。
两人就子周旁侍女竖仆诡异的目光,相互拜来拜去,半夏还拿出主人家的样子,把屈眳给请上堂。屈眳就把那只大雁给送到半夏手边了。
半夏坐在席上看着已经挣扎的没了力气的大雁,“这样就算礼成了吗?”
屈眳颔首。
“这样我也就没有甚么缺憾了。”屈眳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找不到你的父母,不然这大雁就是要给你父母的。”
半夏一愣,屈眳还在那边说,“没办法给你父母了,那就给你。不然这辈子总有个缺憾。一生就一次的事,可不能这么含糊过去。”
半夏扭了脸,“我又不在乎。”
屈眳见她脸蛋都扭了过去,抬头见到她眼里细碎的水光,知道她嘴硬,“可是我在乎,一生一次的大事,我怎么能就这么简单办了?”
半夏转头过来,嘴唇动了动。
屈眳膝行几步,到她的跟前,“告诉我,开心不开心?”
他如此慎重其事,半夏哪里还能无所谓呢?
她回头来,眼角有些发红,“开心。”
简短的一个词,让屈眳笑了出来,“只要你开心,那我做的一切都有意义了。”只要她开心,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说着,他抬手起来,给她揉了一下眼角,“不要哭,有身妇人不能落泪,否则对双目不好。”
“我又没说我要哭……”半夏嘟囔了一句,她垂下眼来看到放到一边的大雁,大雁可能路上被修饰整理过,身上的羽毛一丝不乱,不过整只雁都没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路上被屈眳怎么折腾的。
“这个要怎么办?委禽礼既然都已经过了,留着不好吧?”
此言一出,屈眳看向她的目光格外纠结起来,半夏一看,有些惴惴,“我说的不对?”
“这只雁要留着等昏礼结束之后,才能放走的。”屈眳扶额。
半夏有些尴尬,她哦了一声。
“先留着,等到时候昏礼完了,叫人把它放走就是。”屈眳道。
半夏看着那只雁身上油光水滑的毛,专门腾出一个屋子出来,把这只雁给好好养着,令人每日按时喂谷物给它。
既然是要留到昏礼结束之后才能放走,那自然是要好好养着,免得出任何差错。更何况,这只雁还是屈眳亲手猎来的,就更加盯紧了。
屈眳在屈襄那里作态了一番,装出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结果被屈襄狠狠骂了一通,鞭笞了一顿。令家臣们看着他上路到雍城去行委禽礼。
为了防止屈眳半路上跑回来,屈襄还特意增派了许多人手,让屈眳一日十二个时辰,身边全都有人,半刻都别想要从旁人的眼皮子底下出去。
在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屈襄才让人押着屈眳上路。
屈眳走了之后,家老问屈襄,“主君,那苏己那边怎么办?”
“伯已是一定要娶的,但是苏己那里又有了少主的长子,主君的长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