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你今日留在渚宫算了。”楚王道。
月亮都已经出来了,宫门也肯定已经关闭,不到天亮是绝对不会开门。除了呆在渚宫之外,她没有别的去处。
“是。”
半夏低头。
楚王迟疑了下,不过还是伸手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拍了下。半夏吃了一惊,伸手捂住之前楚王拍过的地方。
楚王满脸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笑,“以后别把寡人当小儿教训。要还有下一次,寡人可要亲自教训你了。”
半夏捂住头顶,正要开口,被楚王的目光一凛,低头应了一声唯。
夜已经渐渐深了,宫室之外的庭里点起了许多庭燎,庭燎也和鼎一样象征着身份高低。她平常最多在庭院里点一个,屈襄可以点多点。到了渚宫里,庭燎的火光都快要把这片天给照亮了。
“半夏。”半夏站在那里看庭燎,结果听到身后有声音。
她回身过去,见到屈眳站在不远处。庭燎的火光投过来,将他的面庞照的透亮。少年干净的眉眼在橘红的火光下越发清澈见底。
他在渚宫内是彻底的成人装束,高冠长衣腰间剑,加上多年的习武,让他身体没有多少赘肉,加上现在正是长个头的时候,身形被拉的很长,腰间更是纤细,但纤细却不单薄瘦弱,带勾一扣,就是属于男子的青涩力量。
半夏站在那里,回头看他。
落到脸颊边的发丝都染上了一层橘红。
“你也在这?”半夏惊奇道。她还以为屈眳这个时候已经回家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在宫里?
“今日国君亲理朝政,内内外外都忙碌不已,所以我今日也留在渚宫。一直到方才,才从官署出来。”
半夏听着这话有些不太对,官署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屈眳是如何顺道走过来的?
她心里奇怪,但嘴上却没问,只是点头,又听屈眳道,“不回去也好,回去也也乱的很。”
半夏嗳了一下,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了?”
屈眳看了她一眼,“父亲要休弃庶母巴姬,巴姬不愿,正在家里闹呢。另外一个庶母也犯错被禁足了。”
“还有其他庶母求情,父亲厌烦的很,也不太回家了。”
屈眳头一次发现,那些庶母原来也能那么烦人。
屈眳没有明说,半夏也能猜到那个被禁足的侧室就是廖姬。
半夏忍不住笑,廖姬以为她是个软柿子,迫不及待的就上门捏,以为她会看在所谓公孙之女的身份上,自己把那口气吞了。谁知道她还没那个打算,廖姬这个脑子有病的,慢慢禁足去吧。
屈眳看到她笑,“庶母被禁足和半夏有关?”
半夏也不否认,“我不知道,不过廖姬之前的确是来找过我,说巴姬就算有错,她也是巴国公孙之女,出身比我这个亡国之女好上百倍不止,若是不想巴国公孙的怒火发到自己头上的话,最好自己识相到左尹面前求情,把此事给遮掩过去。”
半夏说着,嗤笑一声,“一个两个的,怎么就那么觉得我好欺负。”
“半夏。”屈眳一愣,没想到廖姬竟然会那么大胆,也那么的愚蠢。
想起之前父亲的连续发怒,屈眳沉默不语。自从他记事开始,父亲就是这般众妇盈室,不仅仅父亲,其他男子也是这般。除去主持祭祀的正妻之外,还会有很多的侧室,纳娶侧室,是为了在主母之外多多生育子嗣。
子嗣是家族根本,只有子嗣繁盛,对于先祖们的祭祀才不会断绝。
似乎他看到的,纳侧室是男子们的责任,也是乐趣所在。但是现在,见着家里那些庶母们似乎也不是她们表露出来的那样温良娴淑。
之前那些温柔只是她们的一层表象,而表象之下有什么,恐怕是男子们从来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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