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地方?”
贺庆舟眼神有了一丝躲闪:“总是个安全的地方。你别害怕,我与你打小的情分绝不会害你。”
余嫣当然知道他不会害自己,他若不想与她这个烫手山芋有牵扯,大可以从此装不相识。
她担心的不是他会害自己,而是怕他害了他自己。
“贺大人,你乃朝廷命官,不可与我一道出逃,你还是快回去吧。”
贺庆舟却道:“名功利禄与我都是浮云,只要能同你在一起,我不介意做个贩夫走卒。”
从前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他少年得志文采斐然,是人人口中封侯拜相的天之骄子。父母长辈夸赞,教过他的名儒巨匠也夸,连当朝宰相张相看了他的文章也是赞不绝口。加之他家世好生得也好,他从不怀疑自己往后会有锦绣的前程。
可这一切在余家被查抄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没有了余嫣相伴左右,什么虚名都成了枉然。所以他方才说的话全是出自于真心,半点不带虚假。
可余嫣听了却大为震惊,也再次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果然什么只送她走是诓她的,贺庆舟就是打算放弃一切陪着她浪迹天涯。
“庆舟哥哥……”
余嫣终于忍不住叫回了原来的称呼。贺庆舟听到后两眼一亮,便想过来拉她的手,却被余嫣躲开了。
“你不该这么糊涂,你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弟妹,怎可为了我这样的抛弃一切。你如今圣眷正浓,你不能……”
“没什么不能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
余嫣看他这个样子,心知这是犯了读书人都有的耿直毛病了。自小她就知道贺庆舟这人样样都好,唯有一点不爱变通,便是认准了什么就要做什么,谁劝都不好使。
他曾因夫子说了一句策论写得不够精妙,于是三伏天把自己关在家中的藏书楼内,没日没夜细看名家古籍,最后累到脱水昏迷被下人抬出楼来。
因为固执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可也因为固执才会做出这么不管77ZL不顾的事情来。
余嫣急得脸色发白,恨不得让船家立马将船开回岸边去。可还未等她起身说话,船身猛地晃了一下,两人身体失去控制,朝两个方向倒了下去。
贺庆舟到底是男子,很快便爬了起来,顾不得来扶余嫣便冲外头喊道:“船家,出什么事了?”
舱帘被人挑起,船家一脸忧愁地道:“对不住东家,今日风雨太大,这船只怕吃不住。”
“那如何是好?”
“要么去前头的芦苇荡待风雨过后再开船,要么便顶风回岸边去。”
“不成,绝不能回去。那芦苇荡离此地多远?”
“不远,一两里地的路程。”
“那也太近了,咱们若不快点走很快便会被人追上。”
跟着余嫣那两个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应该很快就会想到追船来搜人。万一停下来被人追上,余嫣往后想再逃就千难万难了。
“不行,咱们必须继续走,我会加你双倍的船资,不能停,一刻都不能停,听到没有?”
船家露出为难的神色,贺庆舟见状便继续加码,直加到三倍船资才将人打动,放下船帘又继续赶路去了。
余嫣却不放心,过来扯了扯贺庆舟的衣袖:“庆舟哥哥算了吧,你就让我一个人走吧。别为了我再冒险,不值得。”
“不成,我绝不能放你一个人。”
话音刚落便听外头另一个船夫喊了起来:“哎哟不好,咱们这船怎么漏了。”
这话一出舱内的两人面面相觑,皆是说不出话来。等了片刻后那船帘再次被掀起,船家着急惊慌道:“不成了东家,船漏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才是。”
“你可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