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急得叫了一声,却被余嫣拍拍手,示意她别出声:“今日之事你只当没发生,日后也不必提起。”
说罢面色一沉,不许念夏再提此事。
念夏无法只能依着她,两人又去找了师父解签,这回余嫣没碰上钟清薇,听完了师父讲解的签文,得知是个上上签后十分满意,多捐了点香油钱后又去了斋堂用饭。
严循一早便来寺里打点过,到了用斋时间自然有师父过来引他们去了雅间。余嫣本想用完饭便回去,结果就听那小丫鬟不住地说后园那里的千鲤池。
“听说那里许愿极灵。我有一叔父年前生意上遇到了点难事,便去那千鲤池求了求,来年好运便来了。还有求姻缘的求高中,最灵的还是求家宅安宁的。听说有那妻妾不和的,或是官运不亨通的,求了之后立马家宅平安仕途扶摇直上……”
余嫣听她说得这么灵,倒也来了点兴趣。别的就罢了,她最想替父亲求一求前程。哪怕不能官复原职沉冤得雪,好歹也要能安度晚年长命百岁才好。
她来庙里一趟不容易,索性便一并求了吧。
于是用过饭后余嫣去了后院千鲤池处。去的路上那小丫鬟还在说道:“听说在千鲤池求愿时切不能让人听见,近身之人都要离得远远的。”
严循便道:“那可使不得,万一不小心跌入池里……”
念夏就道:“有我陪着主子便是了,你们这么多人全聚在那里,怕要吓坏人了。”
严循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到了池边便令护卫们分散开来,尽量隐藏在人群里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好在今日千鲤池边人并不多,除了有一家老太太领着女眷在此处游玩外,便再无其他人。
严循就想看来传闻也有误,这千鲤池多半没那么灵验,否则怎么没有人满为患?
他斜倚在一棵老树上,抬头看看正盛的日头,突然觉得有点晒得慌。
另一边余嫣带着念夏走到了池边,小丫鬟则忙着去找鱼食喂鱼。念夏怕余嫣晒着,就把她往池边的假山处带:“咱们77ZL找个凉快些的地方,一会儿扔弹钱的时候主子背着点光,别叫太阳迷了眼睛。”
余嫣点头应下,便见念夏低头去解钱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枚枚的铜钱搁在她手心里。
正准备寻个好点的角落往池里投币时,假山后头的隐蔽处突然伸出手只来,一把拽住了余嫣的衣裳,用力将她拖了进去。
事发突然连念夏都没反应过来,余嫣便被人拖进了假山中。
她吓得失声要叫,却被人直接捂住嘴。紧接着便是温婶子低沉的声音喝道:“别出声,别叫人听见。”
余嫣见是她惊魂未定地点点头,这时便见念夏探头进了假山,余嫣生怕她喊起来惊动严循等人,便走上去冲她摇了摇头,强装淡定道:“我无事,你且在这里替我看着。我碰到个故人说几句便来。”
假山里光线昏暗,念夏似乎没看清里面是的人是谁,应了一声后便留在了原地。余嫣扭头看向温婶子,紧张道:“婶子找我是有事吗?”
“自然是有事,否则也不会让人给你递字条。不过我是没想到你这般心狠,连看都没看就给烧了。”
“婶子体谅,我如今的身份不便时常与你们相见。你若有难处我这里有些银钱你先拿去用……”
温婶子见她递钱过来便要伸手,却听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喝道:“谁叫你收她的钱,我就算是现死,也不吃花她钱抓来的药。”
余嫣这才发现假山洞里还坐着个人,仔细一看这人形销骨立瘦弱异常,仿佛只剩一口气吊着。
她看了许久才依稀觉得眉眼很像温良,于是试探着叫了一声:“良叔?”
“别叫我,我可不敢认你这样的大侄女。你如今是郕王的人,我哪里受得起你这一声叔。”
余嫣听这话就知道,此人必是温良无疑。
想不到不到一年时间,他竟瘦成了这副模样。余嫣关切地问:“良叔你如今可还好?”
“我好得很,你是不是盼着我死?我就偏不死,我非要看看你这为虎作伥的丫头会有什么好下场。”
余嫣听不明白他的话:“这是什么意思良叔?”
“什么意思?你不是跟了萧景澄吗,还来问我什么意思。说句不好听的,你这跟认贼作父有什么不同。他抄了你的家流放了你爹,害了你余府上上下下一片凄惨。可你呢,转头竟是做了他的人,你还有什么脸同我说话!”
温良身子不行,说了这么几句已是咳得不行。他拿帕子捂着嘴拼命掩饰咳嗽声,温婶子则赶紧上前替他拍背,又怒其不争地看向余嫣:“你好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前那么柔顺乖巧的一孩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余嫣只觉得这两人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可说的什么她竟是一句也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