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积聚在心头的委屈与不安通通发泄出来。
余嫣哭了许久,那凉帕子先是替她擦汗,后又给她擦泪,动作轻柔颇为耐心,直把余嫣的眼泪全给擦完,这才叠成块搁到了她的额头上。
余嫣哭了一通也是累了,到后来意识便模糊起来,兼之药效愈发强烈,她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一夜睡到天亮还未有苏醒的迹象。
另一边严嬷嬷实在担心萧景澄的身子,在内室前徘徊许久,一直到听见里面有动静发出,这才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萧景澄也是刚醒,正自己拿着茶壶倒茶喝,脸上布满倦容。
昨夜的余嫣大约是在病中,所以颇为不老实,动不动便嫌热掀被子,还总是出虚汗,令他无法安睡,只得一直守着随时替她掖被擦汗。
这一忙便忙到了后半夜,那会儿她终于停止了哭泣,身上也没热得那般厉害,萧景澄怕碰着她的伤口便没上床,只支着脑袋在她床边小憩了片刻。
严嬷嬷看见他眼底的青黑便心疼不已,刚要上前关心几句,便叫萧景澄抬手止住她的话头,又吩咐她叫人进来侍候余嫣,这才抬脚迈出了内室的房门,边走边盘问昨日的细节。
“……都怪老奴没看住,余主子心疼忆冬挨打,一个没拉住便冲上去护她。行刑的护卫也是实在收不住,所以才打在了余主子的后背上,还、还……”
“还什么?”
萧景澄语调冷淡,那便是他发怒前的征兆。严嬷嬷不敢隐瞒,照实道:“还令她吐了血。”
这事儿萧景澄一早便知道了,只是现在听严嬷嬷再提一遍,心头的情绪愈发翻涌。
一个下人而已,值得她拼了命用自己的身子去回护?若是不巧板子打在头上,她这条小命保不保得住都不好说。
萧景澄面色一沉,紧抿着唇77ZL没有开口,抬脚踏进了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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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澄一整日都没离开文懿院,但大多时候都待在书房内。他手头的事情千头万绪,来回话的人也是不曾停过,但他又不放心余嫣的身子,只能留在别苑内办差。
期间戚玉书也来了一趟,见他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只道他还在为余嫣有情郎一事烦心,于是便劝道:“你如今初识女子有些上心也无妨,只是将来你到底要娶妻,不可将一小小女子太过置于心上。若是惹得王妃不快……”
“想做郕王妃便要有容人的度量,若是没有我亦不会勉强。各人都有自己的所图,我与她不过交易而已。”
“那你是要把余嫣带回府了?”
“那是自然。她既跟了我,便不能再跟旁人。往后我成了亲她自然要跟我回府,她那样的性子必不会争风吃醋无事生非。”
这个戚玉书倒是不担心,就看余嫣那样子也知道是个好相与的。他倒是有些担心萧景澄,若是太过宠爱妾氏,惹嫡妻不快那便不妙了。
“天下女子再怎么大度,也容不下夫君宠爱他人。”
“该有的尊荣我都会给她,嫡子必是由她所出,且会是长子。待孩子长至三岁才会令妾氏生养。她不必担心主母之位,也不必担心我宠妾灭妻,余氏永远越不过她去。”
戚玉书听他说这话时面色沉肃绝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放下心来。
只要郕王能把尊卑搞清楚,纳一两个妾氏倒也无妨。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圣上就算赐婚也不会只赐一位。
比起小小的妾氏,只怕两位侧妃会更叫正妃头疼吧。
想到这里他又换了个话题:“听闻昨日余嫣受伤,如今人可好些了?”
“还好,谢你关心。”
戚玉书纠结地望着他:“怎么听着颇有醋味,你不会连我的醋都吃吧。看不出来王爷也是个醋缸转世,既如此又何必去花楼喝酒,是为那情郎之事吧?”
萧景澄倒也不瞒他,把余嫣同贺庆舟订过亲之事告诉了他。
“贺庆舟?便是那个刚中了会元颇得圣心的贺家公子?”
“正是他。”
“这人我见过一面,确实文采斐然气度不凡,又是斯文的读书人,难怪余姑娘会钟情于他。”
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戚玉书赶紧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