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澄伸手摸了下她绯红的脸颊,只觉得烫手得厉害,不由沉声道:“大夫还未到吗?”
“许是天黑路不好走,应该快到了。”
萧景澄便吩咐念夏:“去打盆凉水来。”
待水送来后他亲自拧干了帕子,替余嫣擦拭额角边的虚汗。屋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张大夫被小厮几乎是拽着跌进了门,才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萧景澄让出半个身子来令张大夫替余嫣诊脉,待一切忙完准备开方子时,他才问大夫道:“可知这病是如何起的?”
张大夫倒真有几分本事在身上,当下便道:“看起来这姑娘像是受了惊吓。不知这几日她可曾经过什么大事?”
“不曾。”
若说他生气走人能把余嫣吓成这样,萧景澄是不信的77ZL。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连避子汤都能自己要来喝,又怎么会在意他生不生气。
“或许是不经意间提到的事情刺激到了她也未可知。这姑娘身子亏空有一段日子了,须得静养为宜,且不可思虑过多,否则这病便去不了根儿。若拖得时日长了,往后身子便补不回来了。”
张大夫絮叨了一番后开好方子便着人跟他去抓药,另一边念夏和忆冬得了萧景澄的吩咐一直轮流绞凉帕子替余嫣冷敷。突然听见张大夫说的那番话后,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惊惶地低下头去,连绞帕子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萧景澄自然一眼就注意到了破绽,很快便让严嬷嬷找了两个小丫鬟替她们的手,然后着人将两人带至跟前问话。
“你们娶与她整日待在一处,须知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念夏和忆冬跪在底下瑟瑟发抖,齐声说无事发生。
严嬷嬷也在一旁轻声道:“回王爷的话,这几日老奴也在府中,确实无事发生。就今早走开了那么一小会儿,难不成就是那时候出了什么事?”
说罢她目光严厉望向两人:“王爷问话,你们还是老实回答得好,若是动了家法别怪我手下无情。”
忆冬藏不住事儿,这会儿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把今早几人闲聊的事情一一说了:“……就只提了一句越公国府的事情,奴婢实在不知会把主子给吓着。”
严嬷嬷两眼一横:“多嘴的小丫头,谁叫你们同余主子说这个的!”
说罢冲萧景澄行礼道,“是老奴管教无方,我现下就把她们带下去掌嘴,请王爷放心。”
说罢一脸紧张地望向萧景澄,见对方迟迟不开口,紧张得冷汗直流。
她这是先发制人,把人交给她尚且有一条活路,若是由萧景澄亲自发落,这两个小丫头只怕便要没命了。
倒不是严嬷嬷多疼惜她们,只不过人到底是太子妃送来的,王爷若为了个外室将太子妃屋里的人处置了,回头伤了母子和气便不好了。
屋里气氛一时颇为难熬,直到萧景澄抬手摆了摆,严嬷嬷才长出一口气,厉声吩咐人将两个丫鬟带下去,随即亲自处置她们去了。
萧景澄看着严嬷嬷离去的背影,平直的嘴角向下压了压。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想到母亲他暂时压下了处置那两个丫头的念头,只起身回到床边从小丫头手里接过帕子,又吩咐人出去侯着。
待屋里只剩他与余嫣两人时他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想听清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如张大夫所说,余嫣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饶是在梦里也全身抖个不停,刚擦掉的冷汗瞬间又流了下来。
她声音极轻,萧景澄凑得极近才听清她说了一句:“爹,爹你别走……”
联想起方才念夏等人说的越国公府事宜,萧景澄明白过来。
她这是想起自己家被查抄时的光景了吧。
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77ZL姑娘,家中突遭横变,心里的惊吓自不能言说。若不是赶上唐庆一案,只怕她也很难从家破人亡中走出来。
如今唐庆一事已了,越国公府被查抄一事又勾起了她的记忆,于是才几个时辰便已病得稀哩糊涂。
她这些日子,应该一直都在强撑吧。
萧景澄刚想直起身喂她喝点水,却见余嫣突然伸出手来扯住了他的衣襟,然后整个人便贪婪地往他怀里钻。
萧景澄见状索性伸出手来将她抱起,搂进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