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有些受不住,从未想过闺阁之事如此累人,每一回她都筋疲力尽。是世上的男子皆如此,还是只萧景澄要得更狠些?
余嫣一想到那事,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念夏见她发抖还当是忆冬的话吓着她了,赶忙出来打圆场:“怎么会永远不来,王爷是这几日忙顾不上这里。毕竟京城里出了件大事,王爷自然是要料理的。”
她一提这个话头忆冬也来了兴致,看了眼门窗皆关严实了,便小声道:“所以越国公府被抄家是真事儿?”
余嫣本来还在头疼与萧景澄的床笫77ZL之事,冷不丁听到这话后身子又是一颤:“你说什么,谁家被抄了?”
“越国公府啊,主子没听说吗?还是王爷亲自督办的,所以这几日王爷没来许是也有这个原因在。”
忆冬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不大信,查抄越公国府再怎么忙,也不至于连别苑的门都不踏进来一步。
王爷以前抄过的人家还少吗?
“说来也是奇怪,不知这越国公犯的什么事,一夜之间说抄家便抄家了。”
忆冬倒是知道得更多些:“听说跟匈奴有关。”
“那是通敌卖国的大罪了?难怪圣上震怒,责令王爷严查到底。听说抄家那日越国公上下哀鸿遍野惨不忍睹,哭声从街这头到那一头都能听见。”
“那是,从前那样的好日子没了,如今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女子还都要充入教坊司,那地方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儿,说是歌妓,不还得陪人睡觉……”
忆冬一时说得兴起忘了规矩,被念夏狠狠拽了一把才收住了嘴,转而道:“反正是要多惨有多惨,换作是我也必定是要痛哭不止的。”
念夏见她还不收口,又轻轻掐了她一记,随即指了指余嫣给她看。忆冬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余姑娘不也是被抄家流放,所以才沦落到这里来的吗?虽说服侍王爷没什么不好的,但毕竟是个没名没份的外室。
若她家没遭此大难,如今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哪怕嫁不成王爷嫁个寻常官家子弟一辈子顺遂安宁也是没问题的。
此一时彼一时啊。
忆冬看余嫣脸色发白也没敢再说下去,换了好几个话题想哄她高兴也将她哄好,最后只能乖乖退出房去,独留余嫣一人在那里黯然神伤。
-
越国公府被查抄一事算是今年开春来的第一桩大事,就是往年也没有这么大的事儿。
通敌叛国是一等一的罪名,比起旁人的贪污受贿罪行重了许多,所以英宗也是极为震怒,亲自下令将越国公府查抄殆尽,男子不论年纪大小一率处死,女子则沦为贱籍永世不得脱籍。
此事在京城内外震动极大,也就余嫣久居内宅没有听闻,其余的大街小巷皆是传了个遍。
杨宅内李氏也正同丈夫杨丛文说起此事。连日来她为了亲妹到处奔波,已是累出一脸的倦色。
“景澄这孩子当真是心硬,那可是他的亲姨母和亲表妹,竟也这般铁面无私。”
她们都是自小娇惯的人,如今没入了贱籍该如何活下去。不说云箴年纪轻轻便要为奴,就是她亲妹十指又何曾沾过阳春水。
一想到她们即将受苦,李氏便忍不住落泪:“原本说充入教坊司便也罢了,我多少能想办法照应一二。可景澄那孩子非要公事公办,说圣上令她们流放便说什么也不肯松口。我那苦命的妹妹与侄女往后该怎么办?”
杨丛文也是眉头紧蹙,却并未跟着妻子一道指责萧景澄,反倒安抚77ZL她道:“这事儿实在闹得太大,圣上亲自着景澄办的事儿,他岂可做什么小动作。越国公夫人与他沾亲带故世人皆知,你叫他怎么徇私。此事不曾牵连你与他已是圣上开恩。更何况越国公做出这般事情来,他的夫人岂有不知的道理。当初他们便未曾为你着想过,明知你是这样的身份竟是不管不顾做出这种事来,如今你也不必太过伤怀。终归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李氏知道丈夫说得有道理,可要她就这么不管亲妹和侄女她又实在做不到。
杨丛文便道:“你如今先别着急,好歹她们流放之地不算太远,你暗中塞些银钱叫人关照一二便是。等这阵风头过去后你再想办法接济她们一二。虽说入了贱籍,但手中有钱总好过没钱,怎么也是能过下来了。只是往后就别想着再见面了,见了也是徒增伤感。”
李氏知他说得有理,又想到再见不到妹妹与侄女,不由又红了眼眶。
旁的也就罢了,云箴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从前一直是当儿媳妇看的,如今全都成了泡影。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