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焕一个头两个大,起身冲了出去,边走边骂:“这个死妮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惹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他说得咬牙切齿不像是作假,身后跟着的梁府丞和钱师爷同时瑟缩了一下,深知这是又要用刑的意思。
也是,杀了人却不认,嘴硬得跟钢似的,进来十来天这府里大大小小的刑罚她上了个七七八八,却还是死咬着不认罪,已是把陈大人愁得跟什么似的。
没想到今日三皇子殿下心血来潮过来一趟,小妮子竟好死不死得罪了对方。
陈大人要轻饶了她岂非可笑。
陈芝焕匆匆往牢房而去,到门口时一抹脑袋上的虚汗,只觉得全家老小的性命今日都要交托在那死妮子手里了。
想到这里他腿一软脚下一滑,踉跄着冲了进去,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两个人跟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冲着为首之人不住磕头。
“殿下恕罪,殿下息怒,殿下……”
边说边往旁边瞧,就见角落里跪着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囚服凌乱,她拼命拿手想要掩饰住胸口露出的娇嫩皮肉,奈何被撕破的囚衣捉襟见肘。
一声冷笑把陈芝焕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陈大人牢里的囚犯凶得很哪,看来平日里陈大人对他们颇为和善。”
说话的不是三皇子萧晟,而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张相家的小公子,单名一个岭字。这两人素来交好,是走到哪儿都是叫人头疼的主儿。
陈芝焕想起今日跳个不停的眼皮,心知自己是惹上了大麻烦,当即又要磕头求饶。头刚低下去就碰到了一只元青缎八团织金皂靴,陈芝焕一愣,抬头便对上了萧晟冷冰冰的笑。
“陈大人乃朝廷命官,何须对本王行此大礼?”
陈芝焕一头冷汗:“不敢不敢,是下官对犯人管教无方,害殿下受了伤。不、不知殿下伤在了何处?我即刻叫大夫过来为殿下……”
“不必了,小伤而已。”
萧晟嘴上这么说,眼神却跟淬了毒似的,歪着嘴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疼得他一抽抽。
那里有几道刚被人抓出来的爪痕,这会儿还在往外渗血。再看手上深可见骨的咬痕,萧晟心中愈发来气。
这两个地方他想掩饰都掩饰不了,回宫后若是被母后发现必定要唠叨几句。若是叫父皇瞧见了……
萧晟害怕得后背77ZL一紧,愈发咬牙切齿:“陈大人既不知如何管教犯人,不如就让本王来教教你?本王好歹也在大理寺当差,听说她进来也有十来天了,陈大人至今还没令她认罪画押?”
一说起这个事儿陈芝焕又是一阵胸闷气短,他恨恨看了眼押在一旁衣衫零乱身量娇小的女子,怒道:“殿下放心,臣今日便会让她召供。她若不招我便打到她招为止。”
先前是他太过仁慈,念着她的父亲与自己乃同科进士,她又是个娇弱的女子,虽说用了刑但毕竟没下死手。
今日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对三皇子殿下动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反正她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将她活活打死也无妨。得罪了三皇子,她离死也就不远了。
一同跟来的梁府丞看了眼旁边跪着的女子,眼里流露出些许不忍。
此女姓余单名一个嫣字,乃是大理寺正余承泽的独女。十日前她因被控杀了工部尚书之子唐庆而被捕入狱,一连审问几日她皆咬死不认罪。如今这身囚衣上满布血渍,整个人也只剩半口气吊着了。
想不到都这样了她竟还能对三皇子殿下动手。他想起方才三皇子将他们赶走说要单独审问余嫣,便知他没安好心。
这余家今年大约是哪座庙忘了烧香,竟一路走霉运到这种地步。这是天要亡余家的意思啊。
梁府丞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另一边萧晟对陈芝焕的提议嗤之以鼻:“就凭你那三两下的功夫,她要招早就招了。她既敢犯下杀人重罪,可知是个心性残暴之人,寻常刑罚哪里镇得住她,须得叫她身心俱裂才是。”
陈芝焕听了不解道:“殿下的意思是……”
“着人在西校场中立长凳一把,两人各手执一鞭,将此女给我绑在凳上,本王要亲自监刑。我就不信这样她还不开口。”
这下不仅梁府丞连陈芝焕都目瞪口呆。三皇子这是要行鞭刑?
如此冰天雪地的光景,要将人绑在长凳之下,且要扒下裤子露出下半身的皮肉,还得由两个衙差轮番鞭打。莫说是余嫣这样满身是伤气血虚弱的女子,就是个八尺壮汉也未必受得住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