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澈和阿胭叫了她一声。
李月玲应了一声,然后拿起水瓶,“你们先坐,我去打水。”
等李月玲走出去,田荣生才又看向谢明澈,“明澈,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向来爱笑的老头子此刻神色严肃,脸上不见半点笑意。
谢明澈并不觉得意外。
他垂下眼帘,“抱歉,师父。”
这一次,他把多年之前为常修然隐瞒下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田荣生听完他简短的叙述,花白的胡须颤了颤,久久没有言语。
病房里静谧良久,谢明澈才听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教好他。”他忽然说。
“师父,您……”
谢明澈刚刚开口,就见田荣生朝他摆了摆手。
田荣生这一辈子,收了三个徒弟。
他以为自己足够圆满,也深以为自己的这门技艺应该得到了最好的传承。
可常修然却用它去追逐利益,断送自己。
田荣生闭了闭眼睛,不愿意再深想。
等田荣生睡着之后,谢明澈才带着阿胭离开。
禁宫的工作不能丢下,谢明澈把阿胭送回家之后,就去了禁宫上班。
而特定的期限到来,阿胭受玉佩的牵引,重新回到了玉佩里。
朦朦胧胧之间,她好像嗅到一点血腥的味道,偶尔恍惚,好像还看见了曾经的那个霞荫山老修士的脸。
“时候到了……”她听见他苍老的嗓音穿透空间,悠长渺远。
阿胭惊醒之际,玉佩已经被谢明澈拿在了手里。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缀着整片天空的星子,而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银色长发,眉心一点朱砂的模样。
他的指腹轻轻抚摸着血色的玉佩。
淡金色的流光顺着他的指尖浸润着整个玉佩,其中浓深的血色如同弄浓墨浸在水中升起一团一团的血絮。
玉佩里的阿胭分明感觉到自己识海深处的金色印记似乎有要被生生剥离的迹象。
玉佩的血色在他的指尖消融不见,整个玉佩一点点恢复成纯白无暇的玉质。
阿胭是第一次被外力扯出玉佩。
当她摇摇晃晃地在地上站定的时候,脑子里还有点隐隐作痛。
识海里的金印若隐若现,她感觉到自己和谢家百年来紧紧联系着的纽带,好像已经开始松动。
眼前的男人穿着雪白的衣袍,与前两天夜里又有一些不太一样。
银白的长发一半被束在浸着淡青色质地的玉冠里,剩下的全都披散在身后,耳畔两缕浅发,眉心一点朱砂,他那张昳丽无双的面庞好像更加惊艳了几分。
“你……”
阿胭张张嘴,还没来得及问出声,就看见半开的窗外忽有一道冰蓝色的光芒窜进来,不过是一瞬间,就化作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