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为了师父。”常修然扯了扯唇角,笑容有点发苦。
“你一直都是这样,除了师父,任何人都不在意。”
常修然说着,又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埋头吃牛排的阿胭,“但是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
“可是师兄,”向来不善解释的谢明澈这一次,却看着他,“曾经我也敬过你。”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谢明澈的人并不多。
谢家的老太太是一个,田荣生则是另一个。
他们都知道,谢明澈其实是面冷心热。
真正对他好的人,也都被他认认真真地敬重着,在意着。
只是他从来不善言辞,不会表达。
他并非是一个天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只是年少时身体上受过的伤口可以愈合,但是心里承受过的伤害却一直是存在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成为一个绝对冷漠的人。
在曾经拜入田荣生门下的那段时光里,谢明澈是一直敬重着他的三个师兄的。
常修然比他大7岁,做田荣生的徒弟也有十年了,他修复的技艺已经学到了田荣生的精髓,也一直被田荣生寄予厚望。
但最终真正没有让田荣生失望的,却只有他那个老实本分却有点木讷的第三个徒弟,以及谢明澈。
他也曾经费心认真的教过谢明澈一些基本的东西,即便那个时候的谢明澈看起来,就是一个看起来没有人气儿,沉默寡言,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的少年。
谢明澈曾经,也的确是真的敬重过这个师兄的。
但是常修然从来都不知道,他只是以为,这个少年是一块永远都捂不化的冰。
至少他以为,这个少年对他,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师兄弟情分可言的。
“明澈……”常修然的嗓音忽然有点发干。
他愣愣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谢明澈,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但路是你自己选择的。”谢明澈收回目光。
师父曾经说过,他的手艺绝对不能拿来做赝品,但当初的常修然,偷偷做了几个赝品,卖给了想以假骗真的买家,借此获取利益。
谢明澈发现的时候,常修然已经卖了三批出去了。
当时田荣生刚刚做完手术,而他对于文物赝品又极度敏感,谢明澈怕他知道之后会对病情造成影响,而常修然也苦求他不要告诉田荣生。
所以这件事才就此隐瞒了下来。
之后常修然就出国了,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直到现在,他才回来。
“是,你说得对。”常修然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飘忽。
“这一次,我的确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沉默着喝了几口红酒,他又忽然开口,“我听说近期,宇洲信王墓里出土的一尊舞女玉雕像送到禁宫来了。”
谢明澈眉头微皱,抬眼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常修然笑了笑,“听说那尊舞女玉像的雕刻技艺很繁复,但是匆匆出土到现在,谁都没有见过那尊雕像是什么模样,我只是很好奇,想请你拍一张照片给我看看。”
谢明澈本能地不信常修然找他费这些周折就真的只是为了想要一睹那尊舞女雕像的真容。
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抱歉,不可以。”谢明澈直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