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无波无澜,声音清润,就像他出国的前一晚,那个雪夜。季寒枝看着他,他居然笑了一声:“果然,你忘记了。”
季寒枝心里百感交集。当时他过生日,她居然忘记准备生日礼物。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匆匆忙忙的确立了恋爱关系,她还是个菜鸟,什么都不懂,刚刚开始就想要结束,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好企图让他动怒,让他把话说出来。结果在那么重要的一天,他居然没生气,搂着那几盆不到十块钱的花像是宝贝似的,逢人就炫耀。
于是一中有了流言,从二中转过来的那位打架狠厉做事雷厉风行不折不扣的大佬变成了个批发花鸟鱼虫的老板。
他留到了现在。
季寒枝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找了个由头去叫医生复查。她觉得如芒在背,亏欠了太多。
骆正阳只在医院里休息了几天就出院了。准确的说,那不是休息,只是单纯的享受某个可怜虫的照拂。
回公司后,一切照常进行。季寒枝一看见那几盆花就脑袋疼,选择当个缩头乌龟,短暂性失忆。骆正阳的确十分有商业头脑,总是用最合理的时间把利益提高到最大化,遇见的问题有条不紊迎刃而解。
回了家,季寒枝更是不安生。姚文慧总是和她打电话催她相亲,又不能直说她已经被迫和某人领了结婚证,只能答应参加。
林秘书知道了之后十分惊讶:“你要去相亲?”
季寒枝唉声叹气:“我说大哥,你小点声。我要不是被逼无奈,能去相亲吗?天天被催,头都秃了。”
林秘书惊讶:“你才几岁?而且据我所知,你不是和骆总已经……”
之前骆正阳胃出血住进医院里林秘书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情,并且选择保密。季寒枝点了点头:“是啊,所以你得帮我瞒着点,要是骆正阳知道了,我还能去我们两个只是领了个证件来搪塞阿姨,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林秘书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打量她。他觉得季寒枝这个女生真的蛮傻,呆呆愣愣,一点都不开脱。骆总多好的条件?钻石王老五,单身,而且作息规律,名下房车具备,这样的男人她都不珍惜他劝:“你说说你,身边有这么好的选择怎么就不能珍惜呢,还要去相亲,骆总这样的男人多好?”
季寒枝立刻回绝:“他不喜欢我。”
林秘书:“你怎么知道?”
季寒枝:“他就是不喜欢我,我知道。”
林秘书问:“那你呢”
季寒枝一时语塞:“我……”
她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她也说不出口。她觉得她欠的蛮多的,一时半会儿还不清。
林秘书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看在我俩关系这么铁的份儿上,我就姑且帮你保密。你什么时候去?对方是哪里人靠谱吗?”
季寒枝整理着干干净净的桌面:“他也是B市人,外科医生。我妈妈和他母亲认识,所以才介绍。没事的,林哥,我现在没那种心思,搪塞过去就行。”
林秘书继续问:“那到底什么时候去?”
季寒枝并没有疑心,看了看日历表:“大概是周六晚上吧,到时候我没什么事,去看看。做个朋友也好,不用担心。”
林秘书眉头一扬,整理一丝不苟的工作服:“我可没有关心你。我只是担心没人换班。”
季寒枝哑然。
她在桌子上趴着发呆,思绪放空。喜欢她和他他们两个相差太多,无论是现实还是回忆都有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喜欢她?怎么可能?这是一个不用说出口就被否定的单项选择,眼前的事情堆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季寒枝觉得糟糕透了,没什么多余的时间考虑别的。
盛夏的一天总是漫长的。B市繁华落尽,鳞次栉比的霓虹灯依次亮起,照亮了整个夜空,连几颗星星都看不见,月亮也隐藏在云里。城市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骆正阳载季寒枝回别墅。
骆正阳照样附身帮季寒枝系安全带,低眸警告:“坐着别乱动。”
季寒枝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也没乱动啊。
骆正阳身上依旧是价格不菲的手工西装,结实盘扎的肌肉紧绷,隐藏在衣料里。他手腕上戴着腕表,上面镶着几颗碎钻。季寒枝发现骆正阳的穿搭十分规矩,不会逾越半分,和那张禁欲脸倒是很相配。
开车上路。跑车性能极佳,丝毫没有颠簸的不适感。季寒枝静静的看着窗外,忽然听见骆正阳低沉的嗓音:“最近有人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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