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十分复杂。
褚沅辰轻轻一笑:“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知道诸位都对我有意见,所以今天召集大家好好聊聊。”
几个老将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褚沅辰也不着急,继续道:“我不会问这人是谁派来的,更不会审讯他,所以大家不用紧张。
我知道你们如今也陷入了困境,我父亲至今未脱离风险,桐城眼看着就要全部落在我手中了,你们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因为害我父亲的是明江的妻子,她之所以这么做,则是因为我父亲打死了冯有为。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跟我都没有关系,你们想要讨伐我,根本出师无名。
所以竟然有人慌不择路,想要扶持褚明江那个饭桶。
我相信褚明江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有数,不光你们有数,连我父亲也清楚。这样为了一己私欲捧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做督军,你们到底是为桐城的人民着想,还是为你们自己的私欲?
我自掌权以来,的确有削弱你们的权力,但却并未影响你们的生活质量,你们是桐城的功臣,但是世界变化日新月异,不能再按老一套的方法来了,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奉天给吞并。
何去何从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想,负隅反抗也好,豁然开朗也好,但我领导桐城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何必增加无意义的流血伤亡呢。”
褚沅辰说罢,也不看一屋子老将军的反应,从椅子上起身就走了,全程没有超过五分钟。
桐城日报详略得当的报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民众们对褚沅辰的支持已经无可争议。
督军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人事不省,随时可能再出危险,褚沅辰虽然仍是名义上的少督军,但实则已经成为了桐城的掌权人。
陈默小声建议过,要不要改一改这个称呼。
姜逢木摇了摇头:“还有四年才能改成。”
她说的如此笃定,让陈默百思不得其解。
但褚沅辰倒是不纠结,没有了来自督军的阻力,他推行变革政策的时候方便多了,濮川也能把全部心思放在经济上,而不是军部的内部斗争。
掌权阶级进行了一次大洗牌,当初那些老将逐渐退居二线,由更有才干的年轻人接替。
褚沅辰给了他们及其优渥的养老条件,至于他们心里到底有没有怨气,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年夏天,姜逢木跟姜安如趁着暑期,给孙小玲和姜茂国重新办了一次婚礼。
孙小玲当初低调嫁给姜茂国这么多年,连一个风光的仪式都没有。
虽然她现在年纪大了,不那么美了,但画好了妆,穿上大红的嫁衣,还是如小姑娘那般羞涩。
一边向外走她还一边跟姜逢木推脱:“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搞这些虚的不好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姜逢木弯眸一笑:“这是爸爸欠你的,漂亮女人怎么能没有婚礼呢。”
鉴于姜逢木已经结婚了,所以姜安如做了妈妈的伴娘。
孙小玲全程紧张的发抖,红着脸,手足无措。
以姜家现在的声望,到场的贵宾自然数不胜数,孙小玲嫁给姜茂国之后,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姜茂国也换了身精神的藏青色长衫,走出来看到拘束不安的孙小玲,他突然懂得了珍惜。
这些年他时刻沉浸在苏倩去世的悲伤里,对孙小玲是彻彻底底的忽略。
他从不带她去些重要场合,也从不给她什么浪漫。
那些曾经给过苏倩的,他就像赌气似的刻意不去做,有时候孙小玲会偷偷哭,但他硬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不能做对不起苏倩的事。
现在想想,实在是幼稚极了。
孙小玲不欠他什么,相反,这些年一心一意照顾他扶持他的人就是被他忽视的孙小玲。
姜茂国也老了,脸上有了再也抹不去的皱纹,当初意气风发的样貌早已被岁月磨损,年轻时的炙热冲动也渐渐化作一片秋日落叶,被悄然藏在心底深处,从此只有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