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戴这个?”昭凡双手牵着一个浅灰色的口罩,反复拉扯,十分嫌弃,“别了吧,用不着,我最讨厌戴口罩。”
“清晨气温低,一口吸进去全是冷空气。”严啸说着从纸袋里拿出一顶同样是灰色的毛线帽,“你嗓子本来就伤着,昨晚都说不出话来了,不能受冷空气刺激。”
而且你话又那么多,出门准哑——这话严啸没说。
“我现在能说话了。”昭凡摸着喉结,准备吼一嗓子。
严啸一瞧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想干嘛,连忙道:“你可别吼,现在才六点半,大家都在睡觉。”
昭凡扁了下嘴,把口罩捏在手里,“哎,今天麻烦你了。这么早就赶过来陪我收拾去医院,大家都在睡觉,你也该在酒店睡觉。”
“说什么呢?跟我客气?”严啸那纸袋就跟个乾坤袋似的,话语间又掏出手套、蛋糕,“时间还早,你把蛋糕吃了。”
昭凡对吃倒是完全没意见,三两口就把蛋糕解决了,出门前盯着桌上的口罩帽子手套,“啸哥。”
“嗯?”
“你哪儿搞来这一套?”
“昨天上飞机前买的。”严啸说:“首都我来过好几次,冬天风大、干冷,没这些扛不过去。”
“你连我的也买了?”
“第二件半价嘛。”
这话严啸说得挺心虚。根本没有半价这回事,他就是想买两套款式一样的东西,而保暖品最适合。
昭凡终于把口罩给戴上了,照着镜子说:“原来是第二件半价,我就说怎么和你自己的那么像。”
严啸微笑不语。
昭凡又说:“整得跟谈朋友戴情侣口罩似的。”
严啸:“……”
昭凡把帽子手套通通戴上,见严啸还笑容僵硬地站着,于是抬手往他背上用力一拍,“走啊。”
从疗养所到指定医院有十几公里,路上严啸开车,昭凡最开始还精神奕奕地坐在副驾驶上,没几分钟半张脸就缩进羽绒服的衣领里,脑袋一点一点,睡得左歪一下,右歪一下。
严啸估算了一下时间,将车速放慢,开得很平稳。
快到医院时,昭凡才醒,睡眼惺忪地抹脸,打着哈欠说:“这就到了啊,我还做梦呢。”
这声音有些沙有些软,像该死的咒语一般钻进严啸耳中。严啸感到自己腹肌忽地一绷,握方向盘的手也跟着一紧。
他一边找车位停车,一边假装云淡风轻,问:“怎么一直打瞌睡?昨天晚上没睡好?”
“基本没睡,四点半才上床,六点多你就来了。”昭凡说。
严啸诧异,“你熬夜干嘛?”
“看你那小说啊。”昭凡又打哈欠,眼睫被泪水弄湿了,一撮一撮的看上去更加浓黑,其中一撮还贴在眼尾,那儿有些泛红。
严啸看愣了。
“好不容易有了电脑,这几天又没人管我,我得赶紧把错过的全补上。”昭凡说着笑起来,“哎啸哥,你现在很厉害啊,都挂在网站首页的人气榜上了,我被关进集训营之前,你还在军事分频混着。我看他们都叫你‘笑神’了,很多人给你打赏。”
严啸努力压着唇角,淡定道:“还行吧,这才第一本书。”
“啧啧啧!”昭凡侧身就往他肩上抡了一拳,“得意就笑呗,别忍着。你看我,我拿了第一就高兴,从来不忍着。”
严啸想,我这不还没拿第一吗?人气榜那么长,倒数第一和正数第一差别很大的。
“我也给你打了赏。我这不是不能把奖牌送给你了吗?但我觉得还是该送你点儿东西,那就送钱吧,反正我这次有奖金。”见车停好,昭凡解开安全带,“打赏完我才看到,我那号多了个头衔,我现在是你的‘金主’了。”
严啸一噎,看向昭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