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架厉害,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严策说:“难道将来遇到一个打架厉害的,你就要一头撞上去?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戚南绪争辩:“我,我不会!”
严策看着他长大,明白他虽然性子倔,但不会毫无缘由地找人打架,“那你告诉我,昨天为什么要打架?”
戚南绪嘴角狠狠往下撇着,脸颊通红。
严策也不催他,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因为我难过。”戚南绪咬牙道:“我不高兴!哥,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家里没人陪我,严啸也跑掉了,我心里好难受……”
严策微蹙起眉,“难受,所以想要发泄。是吗?”
戚南绪用力点头。
严策扶住眉心。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听得见戚南绪的抽泣。
“算了。”半晌,严策拿过茶几上的抽纸,递到戚南绪面前,“擦掉眼泪,男子汉不要动不动就哭。”
戚南绪抱住纸,边擦边哭,眼泪就跟擦不完似的。没多久,茶几上、地上就堆起纸巾的“小山”。
严策没再训斥他,倒了杯果汁放在茶几上。
戚南绪哭够了,“呼哧呼哧”几下,端起果汁一口气喝掉,然后在沙发上跪好,双手搭在腿上,低下头,把头顶的发旋给严策看,小声说:“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胡乱打架了。你教我打架,不是为了让我去惹是生非。我发誓,绝对不再惹是生非,别人惹我,我就努力忍耐。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摸摸我的头好不好?
他那膝盖还涂着红药水,沙发虽然软,但磕着伤处也不好,严策将他拉起来,语气有些无奈,“你啊,就知道跟我装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皮。”
“我不皮!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戚南绪说:“你不让我打架,我被人揍死也不还手!”
严策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我没这么说过。”
戚南绪立即改口,“那别人揍我,我见机行事。反正我不会再惹是生非了。哥,你相信我。”
严策看了他一会儿,点头。
“哥,那你摸摸我的头。”戚南绪又把发旋露出来。
这招其实是严啸教的,但当时戚南绪年纪太小,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有人说——如果把发旋露给严策,严策就会摸自己的头,也不会再生气。
严策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片刻,终是在戚南绪头顶轻轻揉了一下。
戚南绪马上笑起来,张开双手要抱,“哥,还是你最宠我了!”
“回家睡觉去。”严策难得地笑了笑,“十岁了还撒娇。”
戚南绪有些担心,“哥,你明天还在吗?会不会我一觉睡醒,你就又走了?”
“放心吧,我这次回来会多待一段时间,走之前会告诉你。”严策说。
“太好了!那我明天早上再来!你陪我玩!”戚南绪握紧拳头,乖巧得像换了个芯儿,“我回去了,哥,晚安!”
将戚南绪送回家,严策靠在阳台上抽了根烟,想起戚南绪露发旋的模样,还有那句“哥,还是你最宠我了”,眼神忽地一深。
第一个在犯错之后将头垂得老深,露出圆圆发旋的其实不是戚南绪,是严啸。
他与严啸的母亲在生下严啸不久后就患病去世,父亲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只比严啸大四岁,但在严家却成了“家长”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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