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小宇: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分到了同一个班。
小宇:其实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他。你知道的,天上只能有一个太阳。我不喜欢比我耀眼的东西。
靳白羽长得好看,家世好,会弹钢琴,看上去更是开朗又热情,走到哪都众星捧月的存在。
他还当选了班上的团支书,虽然靳白羽对这它不感兴趣,但他知道这能为他的大学生涯带来很多方便。
至于开会、写报告,这些交给自己小弟……哦不,兄弟处理就行。
然后呢?
班上有A市来的。说赢舟在他们市里很出名。高考失利了,本来稳去东岚大学的——可那不是没去成吗?虽然专业课成绩的确考不过。那么变态的题,赢舟凭什么能拿满分?
还有谁搞的无聊的校草投票,凭什么赢舟的票比他多?就因为有人多事,把他照片发到了网上,结果上了热搜?
他邀请赢舟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赢舟居然说什么?没兴趣?
当然,现在看,这都是很小、很小的矛盾。说出来就像是小孩子哭着告老师,然后说同桌在他袖套上画了一笔一样无聊。
但对当时的靳白羽来说,的确刺眼的难以忍受。
嫉妒,还有隐藏在笑容背后的不甘心。
蠢货会选择排挤赢舟。
靳白羽想的是,他要和这个人当朋友。
他的父亲是商人,父亲教过他的,共同的利益和深厚的情谊,才是他在商场无往不胜的利器。
感情会带来忍让,认同和牺牲。
有感情就能利用。
拿它当武器,杀人可以不见血。
可惜赢舟并不傻。反而对那种表面热情、实际暗藏玄机的帮助格外敏感。
他会和自己的室友说说笑笑,但在跟靳白羽说话时,总是疏离提防又客气。
那是什么时候,赢舟开始对他卸下心防的呢?
大概是从对方误以为自己在诡域里救了他的那时候开始的。
靳白羽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
但他卑劣地默认了。
小宇:但后来,他的光也吸引着我。他的经历让我觉得很心疼。我也逐渐理解了他为什么这么努力,这么冷淡且富有攻击性。
赢舟的戒心很重,但盔甲下的身体,柔弱的不堪一击。
他笨拙地用真心回报着真心。
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
靳白羽会带着赢舟出入高档场所,去融入所谓的上流社会。
他会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个会所的准入费是几位数;又会给他扣上衬衣的纽扣,漫不经心地告诉赢舟这是什么材质,由哪个工匠雕刻,从哪个纺织庄园空运到这里;还会告诉他如何品出葡萄酒庄的产地;假期时,他会带着赢舟来到父亲在国外买的小岛上,海钓、冲浪、潜水、游艇。
靳白羽渴望这种金钱的威力,成为他魅力的一部分,而赢舟会被他折服。
就像是10岁时,他第一次坐上那辆来接他的劳斯莱斯——
十岁前,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们都骂他妈妈是不知廉耻的小,他是小生的贱东西。直到他那个富豪港商亲爹视为接班人的大儿子意外横死,想起自己在大陆还留了个洗脚妹的种。
十岁后,他的世界全是好人。
靳白羽坐在车里,看着其他人对他的眼神从以往的轻蔑、不屑、厌恶变成了羡慕。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改变,身上还是从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货,书包还是从垃圾桶捡来的那个。
改变的是他的社会属性。
靳白羽还在这些羡慕又敬畏的眼神中,看见了过去高不可攀的房东的脸。
他让司机停车,把房东叫了过来。
靳白羽说:“你进车,学两声狗叫。我让司机给你十万。”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问司机:“可以吧?”
十万是靳白羽知道的最大数额。
司机笑着说有何不可,您是少爷,不用这么客气。
房东狗叫两声,领走了十万的支票。
靳白羽突然之间好像懂了点什么;但好像又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