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与淡漠的:“得意什么?这是人家做出来的模型,你复述出来有什么好骄傲的?”
叶穗:“……”
跟他一起学习真憋屈。
许容与把她当白痴一样看待,一开始还讲,后来觉得慢,他直接在纸上把建筑方案默写下来。笔尖在纸上点了点,许容与:“把这些背下来,差不多能在课堂上讲清楚这次会展的主要内容了。最重要的还是学长完成的那个模型,孟老师和学长们应该会重点提问。正好我那里有底稿,回头我打印出来传给你,你别弄丢了。还有什么……”
叶穗深吸口气,抬头。
她面对着窗子,对旁边低头写字的男生做鬼脸,面孔拧起,丑陋扭曲,十分张牙舞爪,小人得势之势。隔壁的一个小学生瞪大黑漆的眼珠子看这个漂亮大姐姐,叶穗看到了,又吐舌头揪脸蛋,对他扮个鬼脸。
这么有趣的漂亮姐姐!小学生被逗笑:“咯咯咯。”
许容与察觉到什么异样,他猛地抬头,看向叶穗。叶穗一把过他的脑袋,打断他的从容。许容与的脸和叶穗贴在一起,他心一抖,笔尖在纸上用力划出重重一道,毁了最新画的草稿图。叶穗浑然未觉,拉着许容与一起指着窗外:“容与,雪下大了!”
她说的不错,大雪浩瀚,如重重帘帐,铺满天地间。万物纯白,无声而静谧,是那样的璀璨圣洁。
许容与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垂下:“下雪关你什么事?最重要的是……”
他再一次被打断:“容与,我们出去堆雪人吧。”
许容与拒绝。
他硬是逼着叶穗坐下,把题目记得七七八八,最后叶穗还是把书本一收,两人提着行李箱,就出去欲堆雪人了。许容与一直慢吞吞地跟在叶穗身后,叶穗换了羽绒服后,将他的大衣换了回来,但许容与并没怎么在意。她拉着他一起堆雪人,他心里是非常迟疑的。
他从小,就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他都想不通她在开心什么。
她一个北方人,年年都能看到雪,她在稀奇什么?
但是她站在街上张手接雪,眼神太美,太清,她像是雪地精灵一样,笑得纯洁而懵然,他便不忍心扫兴了。想来他抗拒不了这种熊熊燃烧自己的生命,无所谓的,不在意的,蔑视世俗的。许容与常觉得叶穗的生活态度有问题,可他又被她的错误吸引。
许容与便陪叶穗一起,在北京街头堆雪人。他在北京生活这么多年都没有这种闲情雅致,叶穗一个非首都人将他成功带偏。傍晚时候,路灯烂烂亮起,灯红酒绿下,雪光笼罩一切。雪还在浩浩然飘落,男生和女生冷得双耳、双手赤红,雪人却成功堆好。
最后叶穗还折了一根树枝,插在雪人的头顶,当做装饰。
她含着笑,在初雪当晚,拉着许容与一起,以雪人为背景,和他在首都街头合照一张。他们拍了很多照,像无数珍贵的记忆一般,照片中少年的态度在一点点变化,眼睛在一点点追随她。
叶穗翻看照片,在心里莞尔。
而许容与又催她:“快点走吧,太冷了。”
许容与还要陪孟老师他们在北京留一周,叶穗却是第二天就提着行李箱踏上了回校的路。许容与去高铁站送她,临别之际,两人目光交织,颇有些不舍。许容与心情古怪,暗忖自己有什么好不舍的?
许容与便手插在裤兜,态度冷淡傲然:“快开车了,上车走吧。”
叶穗眼睛滴水一般婉转,光华潋滟。她望着他:“你没有话对我说么?”
许容与沉默了一下,目露迟疑,欲言又止。
叶穗心中一振,当即眨着美丽的眼睛,鼓励般地看着他,希望他勇敢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许容与受到了鼓励,勇气倍增。他手放在叶穗肩上,语气深沉地说点什么:“……好好学习,准备月考。别不及格。”
叶穗:“……”
她当即转身,提着自己行李箱就去检票口了——许容与,再见。就你这不会说话的调调,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
但是许容与又有什么错呢?
错也错在东大有严格的月考制度。而且听说学校丧心病狂,正在筹备周考计划。学生们听说后花容失色,集体抗议。会不会周考那都是以后的事,叶穗回到学校后,如许容与所说,立刻马不停蹄地投身到了月考上。
许容与猜她会很忙,所以没打扰她。
只是她连续三天不联系,许容与却渐渐不安,晚上回到酒店,他握着自己的手机,迟疑无比。他非常想发消息给叶穗,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关心她。他的灵魂和他的肉体抗争,每次都让许容与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