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云朔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别这么说,那种情况之下,我自己根本也没想那么多。”
说着,裴云朔看向谢鹿竹,眼神里漾出七分淡然“况且结果是好的,你活着,我也没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你的脸……”谢鹿竹欲言又止,痛苦都写在眼睛里。
但裴云朔依旧神色无恙,甚至是满不在乎的道“没关系,我一个大男人又不靠脸吃饭。”
他越是如此,谢鹿竹心里越是难过。
“全身上下就剩下嘴是硬的!”谢鹿竹哽咽的斥他,可语气之中全然是对自己的愤恨。
她恨自己连累了裴云朔,也恨自己面对伤的如此严重的裴云朔却束手无策。
那道疤,只一眼就能看出是无法完全消除的。
裴云朔扯动嘴角又笑了,没再讲话。
他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你好好休养,我会再来看你的。”谢鹿竹说着,已是站起身来。
她待不下去了,她怕再多待哪怕一刻,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再度崩溃。
她明明不是个爱哭的人,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她不喜欢这般懦弱的自己。
直到关门声隔绝了一切,屋内重回平静,裴云朔眼中的神色才逐渐暗淡下来。
情绪分解,那鲜活的模样烟消云散,只剩一团阴云笼罩。
他望着顶棚,心不断地往下沉,最后沉到他自己都兜不住了。
这张被毁掉的脸,抹灭了他与灵儿姑娘的最后一丝可能性。
这样的自己,已是再也无法与她匹配了!
他明明已经很乐观的看待自己与灵儿姑娘之间的关系了,他甚至曾想过这样的话——有些人他依旧喜欢,但他可以不拥有。
然,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句话根本就不成立。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想拥有她呢?
他只是学会了克制,学会了等待,也学会了忍耐。
而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是他一直对彼此间抱有一丝希望,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之间就还有希望。
可是现在,他仅存且无比珍视的希望,伴随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和脸上这丑陋且无法消除的疤痕,掷地有声的破碎了!
回去的马车上,谢鹿竹坐在一侧的角落,低着头沉默不语。
虽然她在踏出房间前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可红着的双眼却骗不了人。
谢夫人很是心疼,犹豫了半晌才轻声开口宽慰“鹿竹,人你也见着了,也该放心了。他现在刚刚醒过来身子虚弱的很,但大夫说了,康复只是时间的问题,他需要疗养。”
谢鹿竹突然抬头,神色认真的看着谢夫人道“娘,我要嫁给裴云朔!”
“蛤?”谢夫人如遭雷击一般瞪圆了眼,呆愣在当场!
*
之后的日子,聂灵儿一行人的行程倒是颇为顺利。
这是她第一次坐马车去这么远的地方,一开始确实被颠簸的有些遭不住,而今时间一久倒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