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清脚下一顿,抬头朝他看去。
翟远又道:“我抽空去过一回他说的小城,那里已是一片深湖,城里的人早散了,姐夫也死了,西堂被他匆匆之下,托付给了司家人。”
丁清吃着梨子,进退两难。
这些往事再提,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如烈火般的夕阳落在了翟远的身上,年长的男人摸了摸胡子,对丁清道:“我们捉鬼世家,即便感情再深也不会留自家人的魂魄在世,以免霍乱世间,破坏了人间的秩序,不过现下世道已乱,也算成全了你。”
成全她堂堂正正,留在人间,过一个她生前不曾拥有的人生。
“丁清。”翟远道:“八星阵是翟家所创的阵法,我姐姐用得最好,你长得不像丁家人,与我姐姐倒是有三分像。”
丁清不知翟远说这些话的意图,她想她都已经是个鬼了,还能替对方做些什么呢?
翟远不要丁清做什么,只是人生有遗憾,遗憾他姐姐为生那个不成器的丁齐韩损了身体,年纪轻轻就死了。
遗憾丁家就此绝后,西堂易主,而今甚至成了永夜之主的走狗。
遗憾当年丁毅书让他从北堂归来时,他只顾自己,未尽到亲戚责任,错过了寻找丁清的最佳时机,也致使后来她成了鬼。
“西堂不会真的落在永夜之主的手中,改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翟远说完,跨步离开了周家。
他没让丁清叫他一声舅爷爷,也不需要丁清应他一句话,好似一切只是他的自言自语。
翟远走了,丁清的梨子也吃完了。
一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周笙白慢慢走过来,等走到她身边了才问:“那老头儿和你说了什么?”
丁清仔细想了想,她从那些长篇大论中,大约只找到了一个重点。
“他说西堂不会真的落在永夜之主的手里,改日领我去见一个人。”丁清眨了眨眼,心下莫名有些泛酸。
她不像丁毅书,不像丁齐韩,甚至不像她娘。
原来是像那个素未谋面的祖母吗?
丁清记得当年跟着丁毅书游走一个多月时,他教自己八星阵,说这是这世上最温柔的阵法,只为护人而生。
大约,丁家的痴情是埋在了骨子里的,温柔的不是阵法,而是丁毅书心中的丁翟氏。
丁毅书至死只有发妻一人,哪怕丁齐韩自幼不成器,后来甚至离家出走,他也没想过要再娶一个人生个儿子延续香火。
丁齐韩亦是,他虽懦弱、自私,可对待妻子却很钟情,明明回去丁家后会有更好的生活,他仍旧选择了死亡。
丁清朝身旁的周笙白看去一眼,她伸手揉了揉心口的位置,惹得周笙白紧张问她:“哪儿不舒服了?”
丁清摇头,目光笃定且慎重道:“老大,我们丁家都是痴情种。”
周笙白挑眉,又听见小疯子道:“所以,我爱你,便胜过一切了……你懂吧?”
周笙白顿了顿,忽而一笑,他搂过丁清的腰,俯身将她压在了长廊拐角的朱漆柱子上,压低声音问:“清清怎么忽而说起情话来了?莫非是想要我了?”
那只手在丁清的腰上摸揉,渐渐探入衣内。
小疯子的腰颤了颤,连忙伸手推开他,可架不住对方力气大,一吻落下来几乎吞噬了她的呼吸。
廊外一排美人蕉大叶遮人,偶尔可听叶后喘气与口水啧啧声。
丁清几乎要将下唇咬破:“你,你不是真的要在外面这样吧?”
周笙白目光灼灼,尤其兴奋:“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那也不合适。
丁清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因为周笙白已经将手指探入了她的口中,指腹压着舌尖,阻止了她一切言语,另一只手更娴熟地略过所有可使她腿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