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比试的是阵法,因为祖父曾经教过丁清,所以她对此还算熟悉,几个司家的小辈能力确不如她。
丁清动了手脚,她自己先败下阵来,被司家的几个族老笑话两句,再推着丁澈的轮椅上前,双袖搭在了轮椅背扶上,藏住了袖内比结印的双手。
丁澈与人比试的阵法,都是丁清在后设下的,结果毋庸置疑是赢了,她很高兴,她以为司家人看见丁澈的能力,日后会按照丁老堂主的遗愿,好好栽培丁澈。
只是她的那点儿小伎俩根本没能蒙骗司家族老的双眼,如若丁清与丁澈都是平庸之辈,他们乐意在府上添两副碗筷,怕的就是丁家留下的种不平庸。
司家族老开始让司家的小辈远离丁清与丁澈,只有司千重是个纨绔子,整日想着法儿欺负他们,以此来彰显他的与众不同。
丁澈几次在司家遇刺,有一次还被司千重碰上了,司千重大喊一声:“什么人?!”
那人匆匆爬墙逃走,身上一挂穗子掉在了草地上。
丁清当晚拿着那挂穗子打算找到司堂主,想告诉她司府不安全,还望对方看在过世的老堂主面子,多派些人手保护丁澈。
那夜很深,丁清将丁澈送到了司千重的院子里,恳请他帮忙照看。
其实她心里已有猜测,便觉得司千重的院子一定是最安全的,若司堂主不愿多派人手保护丁澈,丁清也可提出让他们离开。
当时司家的书房内只点了一盏灯,院外设阵,前后无人。丁清在阵外的槐树下等了许久,直至书房的灯灭了,里头走出几个人。
那些人并不全是司家的,年幼时她没离开过西堂,后来长大了,去的地方多了才知道,那样的穿着打扮是南堂才有的特色。
阵法散去时,丁清见双方作别便没再往前,随后听见南堂中的一人道:“要想成大事,需计深远,想必司堂主也懂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
“此事我会慎重考虑。”司堂主道。
“那谢堂主如何才能得知司堂主的决定?”南堂的人问。
司堂主笑道:“我若下定决心,必当给足诚意。”
南堂的人走了,司堂主迎月光而立,设阵长老正在破开书房四周的阵法,记咒长老则弓背站定于他身后一步距离。
丁清右脚微抬,听见司堂主道:“千重纨绔,将来难成大器,千语还小,但也不是习阵的根骨,那日你也看见了姓丁的小丫头能耐可远超于他们二人。”
见对方提到了自己,丁清顿时屏住呼吸。
记咒长老道:“所以堂主才会答应与南堂长老会面,是为了给少爷小姐铺好将来的路。”
“西堂落在了我的肩上,我必不会再将它拱手让人。中堂连着几十年女子当家,如今没落到门丁凋零,谁还记得中堂周家曾是捉鬼第一世家。”司堂主伸手捏了捏胡子:“南堂所言虽冒险,但也确为事实,这世道唯有站得越高,才能坐得越稳,小儿未来,我会替他们谋划好的。”
“那丁家的那两个小的……”记咒长老欲言又止。
司堂主跨步离开:“一块绊脚的小石头,挪开就是了。”
最终丁清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次日丁清便当着司家族老的面提出要带丁澈离开,在场众人堆着满脸伪善,无非是想控制他们,好无声无息地杀死他们。
只有司千重那个笨蛋,鼓掌赶人没讨到好,挨了一顿打。
可丁清还是借着司千重离开了司家,那日她将丁澈送到司千重的院子里,丁澈发现了一个狗洞,原是司千重年幼时养过一条狗,后来死了,狗洞也没补上。
丁清带着丁澈去了司千重的院子,一捧烂泥砸到了满身是伤的司千重脸上,惹得司千重哇哇大叫,引走了院子里看守的下人们,如此丁清和丁澈才能逃脱司家。
当年司堂主和记咒长老云里雾里的几句话,丁清没听明白,她唯一知道的是最后一句,她和丁澈都是绊脚的石头,会被挪开。
在司家的过往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丁清也只是将司堂主与记咒长老的对话笼统地说了一遍给周笙白听,而后又推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场比武招亲,也许就是司家的诚意。”丁清道:“谢嵐的身上有永夜之主的血,她和我一样曾被永夜之主训练过,他能适应永夜之主的血,几乎拥有不死之身。”
桌上的饭菜没动两口,烛火摇曳,周笙白半垂着眼眸似是深思。
丁清放下筷子喝了口汤:“玉霄姬便是在南堂害死了一城的人,在几堂找来之前,南堂未有任何明显举动,几堂的人来了之后,他们便一把火将整座雪月城都烧了,未必不是想要销毁什么。”
可惜当时她只顾着与玉霄姬的恩怨,并未认真在城内外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