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都城的街市上有许多当地美食,丁清瞧见一家巷子拐角的小店居然还开着门,心中有些惊喜,于是拉上周笙白便朝过去。
她步伐略快,等走到门前瞧见里面弓着背忙活的不是以前的老头了,顿时失望。
那男人起身,丁清觉得他颇为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以前老头儿的孙子。
丁清没问,心中大约知晓年迈的老头儿应当不在人世了,她只是让年轻的老板包两份红枣糯米糕,提着油纸包裹离开。
周笙白跟着她没说话。
丁清双手捧着糕点道:“以前是他爷爷打糕的,这家糕点都是自己蒸熟的糯米红枣自己打的,这上面还放了干脆的山楂碎,酸酸甜甜糯糯,老大你尝尝?”
周笙白没回答,丁清这才抬眸朝他看去,方才买衣服心情还颇好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脸色变得难看了,嘴唇抿直,眼神也有些冷。
“怎么了?”丁清愣了一瞬。
“这里是鄞都城?”周笙白问。
丁清点头:“是啊。”
闻言,周笙白眉心紧蹙,下巴绷紧,眼神睨向四周,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他嗤地一声道:“你在这地方生活过两年,所以大街小巷分外熟悉对吗?”
丁清道:“有些熟悉。”
周笙白听她这么说,更不高兴了,他方入城还未察觉,见丁清熟门熟路地跑去买糕点,还煞有其事地介绍,便知晓这是什么地方。
周笙白很少离开中堂,除非是某地的恶鬼的确太过有名,传入了他的耳里。
以前他从未来过鄞都城,第一次听说鄞都城,便是在玉霄姬的口中。
那个为丁清退婚又断腿的男人就是这座城的城主,丁清甚至承认过,那人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要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如此一想,周笙白只觉得浑身难受,心中起了些许破坏感,想要揉碎某些东西。
“他叫赵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丁清愣了一瞬,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啊了声:“老大,你该不会是……”
周笙白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拳,心想他才不是吃醋,他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这里。
丁清嗨了声:“你该不会是想替我报仇吧?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语气还颇为自信。
周笙白:“……”
二人已经走到了卖马的地方,一股刺鼻难闻的马厩味道传来,前方还有人牵着千里良驹作为招牌,丁清都准备掏钱了,周笙白却提着她的后脖领子道:“今日先不走。”
往后退了两步,丁清没忍住回头朝周笙白看去,心里有些感动。
看来老大是真的想替她报仇。
其实关于她以前在鄞都城的事,丁清并未细说,因为代价太大,故而她很少会刻意去想起,只是偶尔见到一些与之相关的事,潜藏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才会涌现,而后转变为深深的仇恨恶意。
若有机会,丁清恨不得将赵煊挫骨扬灰,可她还没想好,如何让自己的双手不染人血,却能置对方于死地的办法。
周笙白选了家客栈,与丁清住了进去。
客栈没有单独的小院,上房在三楼右侧,那边只有一间房,房间前后左右无对门,房内宽大,用屏风间隔成三段,中间是客堂,左为卧,右为浴。
卧室里还有枕被齐全的软塌,可供随行的下人歇下。
软塌床头有个小方凳,上面放了一盆水仙花,温室里的水仙养得极好,浓甜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儿房间。
丁清自觉地坐在软塌上,周笙白见了不高兴,或者说,自从他知道这里是鄞都城后,就一直在不高兴。
小疯子没心没肺地晃着脚,还笑盈盈地对他说:“这家客栈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