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翼微动,丁清察觉有柔软的羽毛擦过自己的手背,她动手稍微碰了碰,摸到了羽毛,随后便听见周笙白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别碰。”
“对不起。”丁清缩了缩手,声音里还带着方才鼻酸的堵塞。
周笙白的鼻尖蹭过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传来,他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究竟是什么意思,周笙白也没解释,丁清大胆猜测,他的意思大约是并非真的数落她乱摸他翅膀。
山外雪太亮了,周笙白抱着丁清入了这两日他暂时藏身的山洞。
此处山洞都是天然形成的,未经改造,洞也不深,上有钟乳石偶尔滴水,潮湿冰冷的洞壁与石面都结了一层冰,但这里能遮风躲雪。
丁清被周笙白放在了一块没冰的石头上,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她抱起来挪了位置。
这回坐下去,丁清摸到身下垫着几层柔软的布,仔细摸着上面的花纹,能摸出来那是周笙白的外衣。
他多怕冷啊。
“老大,我不冷,你把衣服穿上吧。”丁清说着就要起身,可她眼睛还没好,刚一站起来便撞上了头顶的石块。嘭地一声,疼得她脑子一阵发晕,顿时又坐了回去。
这山洞深处稍微暖和些,可地方太窄,丁清没想到会撞上。
周笙白见状,连忙过来护着她,掌心碰了碰她方才撞上的头顶,忍不住责备:“你乱动什么!”
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口气不好,于是改口:“让你坐着就好好坐着,我不冷,你别又弄伤了。”
丁清的确撞得有些狠,倒是这一撞,眼前的视线稍微好转了些,模模糊糊仅能看见几道外面照进来的光与周笙白的影子。
周笙白离她很近,像是要看住她,左翼遮在了丁清的上方,怕她一时恍惚又站起来。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周笙白问。
丁清努力眨了两下,确定自己的视线在恢复,于是道:“应当是雪盲,阳光太大,照在雪地里有些刺眼,时间一长就容易致盲,但会慢慢好转的。”
周笙白听她这么说,心下松了口气,他以前很少在冬日出门,也就不知雪盲这种情况。
丁清动了动脚,脚腕上赤金的声音叮叮传来,周笙白低头看去,见她两只脚尖轻轻地蹭着,于是问:“怎么了?”
丁清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是冻疮了。”
以前也从未有过,许是近来好日子过惯了,怕冷又冻疮。
但不论是雪盲还是冻疮,在她身上都存不了多久,她这具身体早就经过改造,一切伤害愈合都会远快过普通凡人。
周笙白闻言,伸手捉住了她的脚,她的鞋袜早就被雪浸湿了,难怪手脚一直都暖和不起来。
丁清的鞋袜被周笙白丢去一旁,露出的双脚莹白的脚趾上的确多了几处红肿,破坏了这双脚的美感。
周笙白顿时皱眉,伸手戳了戳她脚趾上的冻疮,也不知是痒还是疼,丁清缩了缩脚,没挣开,叮叮的赤金声偶尔响起,周笙白干脆把她那双脚抱进怀里暖着。
丁清察觉到对方在做什么,心脏砰砰乱跳,如此安静之下,尤其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上官晴瑛对她说过,她是周笙白的良药。
于是良药这两个字在丁清的脑子里转了许多遍,直至她的脚暖和了,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
傍晚霞光从洞外的雪面上反射到山洞里来,几道带着异彩的光落在周笙白的脸上,丁清能看见那些彩光,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几回适应,视线终于恢复了八成。
可入眼所见的,倒是令人吃惊。
周笙白的獠牙长出来了,尖利的牙齿微微露出了些,压住下唇的唇角。
他的鬓角处有羽毛,黑色的绒羽均匀地从他的鬓角往下延伸,乃至他的整片脖子,可能甚至于衣内身躯都是一片黑羽。
他的睫毛比往常长了许多,耷拉下来遮住了幽深的瞳孔,皮肤更显苍白,嘴唇却是猩红的。
丁清的视线朝下望去,周笙白的双足皆成了鹰爪模样,在中衣的衣摆下探出一半。他的双翼的确伸出来了,难怪丁清在雪地里抱着他时,能碰到他背后的羽翼,可他为何没将羽翼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