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挖山无碍,偏偏接连的恶劣天气使风萧坳内田野淹没,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又因挖金动荡了山体,泥石滑坡压倒了一片又一片,包含着雪、雨、树,顷刻间铺满了大半风萧坳。
一座镇子,三处村落,全都被压在了泥石之下,风雪阻路,七日未有人能入风萧坳,待到风停雪止,风萧坳也不见人烟了。
从那之后,风萧坳便开始传来一些奇怪之事。
涓城离风萧坳最近,几乎每夜都会有风将风萧坳处的游魂刮入涓城内来,而那些游魂像是长了脚般,在天黑之前会回到风萧坳去。
古怪便在于,游魂日照七日便会自行消失,可风萧坳内的游魂却不曾消减,甚至每次路过涓城,都会带走一些人。
他们带走那些人的魂魄,成为他们的一员,次日一早醒来,也不知谁家倒霉,亲人无辜,一觉丧命。
在周椿他们到来之前,其实已经有南堂的人率先一步赶到北堂境内,也途径涓城,但别人地界上的闲事他们不管,安然度过了风萧坳。
周家没这么走运。
出了涓城一路往北堂境内,途径风萧坳时忽而刮起了一股邪风,那风凛冽刺骨,夹杂着山间树林内的一些雪渣,打在人的脸上身上生疼。
眼看太阳将落,他们若再不路过风萧坳,今晚就只能在林子里暂住了。
风餐露宿不要紧,只担心等天一黑,那被泥石掩埋之下的镇子村落里飘出的游魂,是否会平生事端。
眼看天边红霞将消,而他们还未走入风萧坳的平地处,尚且在风萧坳与涓城之间的林子里。周椿知晓他们不能再继续前行,便让苏威带着几个门下弟子摆阵,扛过今夜,次日早间再走。
苏威与黎袁峰打头阵,用佩剑作为支撑,在地上埋了许多护身的点,阵法设下,防风防魂,只等他们原地打坐,熬过一夜。
上官晴瑛与周椿是女子,不与男子作堆,她们二人坐在角落里,一眼便瞧见了刚穿过人群的丁清。
苏威设阵时,丁清便跑不见了,现下跑回来,手上多了几颗果子。那是山里雪下掩埋的野果,表皮青红斑驳,看上去便知有毒。
丁清献宝似的拿给周笙白,问他:“老大,吃吗?”
周笙白瞥她一眼,道:“有毒。”
“我又不是没吃过有毒的。”丁清咧嘴一笑:“我刚尝了,很甜!”
周笙白一时无语,皱眉道:“会腹痛,不许再吃了。”
“那好吧。”丁清将果子丢到一边,舔了舔嘴角耸肩:“老大不让吃我就不吃了。”
周笙白见她卖乖的模样,獠牙根直痒痒。
昨夜他让丁清睡床,小疯子自然而然觉得他们和好了,一整天几乎黏在了他身后成了小尾巴,做什么事都要问一句,周笙白那一点儿气愤全都被她刻意讨好的小模样给磨平了。
手指捏着她的脸,丁清嬉皮笑脸地哎哟两声,周笙白知道,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怕这点疼。
那边上官晴瑛见二人举止亲昵,抿嘴犹豫了会儿,开口道:“丁姑娘,你来我们这边坐着吧。”
她想说男女有别。
结果丁清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反而朝周椿笑了笑。
上官晴瑛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
周笙白也瞧见了,觉得好奇:“你讨厌那人?先前在闭苍山庄,你不还对人家笑呢?”
丁清老实道:“我之前对她笑,是因为她是好人,可是她治好了周家那十几个人的五泄咒,我不喜欢她。”
那是她给老大报仇下的咒,说缓解就缓解了。
丁清不高兴,不喜欢,所以就不想理上官晴瑛。
“记仇。”周笙白舌尖舔过獠牙。
丁清坦然嗯了声,并不觉得记仇有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