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甄仕远道,“没过多久,金陵一场小规模的时疫让当时这武将方家的十几口人都死于这场时疫之中。”
“那么巧?真是天灾吗?”乔苒有些怀疑。
甄仕远摇头:“这便不知道了。”
这件事也久远过头了,没办法查了。
总之因着那场天灾,这方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个核,从武将世家变成了书香门第。
若是天灾,那便是武将方家自己倒霉。可若不是,那便是窃贼行径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几十年之后,突然有十几个人带着一纸文书地契上门,说这方家是他们的。”
乔苒恍然:“那场天灾有漏网之鱼?”
“大家大族的,风光时家族子孙免不了风流,虽与本家甚少来往,但确实有这么个人,那一族武将方家的私生子开枝散叶的后世子孙突然翻到祖上留下的来往书信,地契文书,便在三十五年前找上门来了。”甄仕远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杜子衡,道,“可一找,才发现这方家好像不大对,连祠堂里供奉的先人牌位都与他们供奉的不同。”
“发现这件事,要么是蠢笨没有多想,要么便是也不在意那武将本族一支先祖的生死,从他们后头会留在方家看来,后者可能性更大。”乔苒想了想,道,“为了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杜子衡也在此时开口了,“他们也未料到会碰上方李氏这种狠角色。”
一切都是为了这座布局精巧的家宅。
第175章人言可畏
可笑的是,这座家宅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兴旺后人,结果兴旺倒是没瞧见,反而引来了诸多争抢,反叫后世子孙送了性命。
“要说也是这一族命不该绝,当年便留下了一族私生子开枝散叶,而方李氏动手,以为除尽了这一族的人,却未料到仍有私生子逃脱在外。这一族私生子兜兜转转,入赘了一户姓邱的商户之家,便是如今这自长安而来的邱老太爷。”
所以同窗也好,娶妻门当户对也罢,都只是借口,一切的目的还是为了这座宅子。
甄仕远看了她一眼,叹道:“乔小姐,乔老太爷、乔老夫人他们的死与你无关,如今看来你姨母一家遭的罪兴许也同你没什么关系。”
真是人言可畏啊!好端端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女孩子却被传成了克尽族亲的扫把星,说来惭愧,他当年也曾信过这乔小姐的命不好。
如此看来,这叫命不好?
这乔小姐的命数是背了多少锅啊!
乔苒向他望去:“甄大人,我姨母一家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也是她头一回开口直问甄仕远这件“说不得”的事。
甄仕远瞟了她一眼,道:“我替你问过狄大人了。他不曾详说,只说你姨母一家短时间之内被囚禁于大理寺,要不了命,你放心便是。”顿了顿,他压低声音道,“上头有人压着,他也不便透露。事情又是在长安城发生的,我等在金陵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还是要去长安城的。
乔苒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甄仕远说这件事同她没关系,确实,最开始将人引去长安的邱家是因为方家祖上抢人宅子才结的仇,跟她没关系。可能让大理寺卿狄方行都不便透露的权势,光凭邱家,做得到吗?
不过是有人在局外掌棋,他们为棋子罢了。
而现在也不是她出头的时候,方家剩下的事,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邱家告方家祖上夺宅杀人这个案子还未审理便已经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这几日金陵城的茶楼酒馆谈及的除了方家还是方家,哦,得月楼那一家还是同旁的茶楼酒馆不太一样,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她帮忙找出那十几具尸首的消息,将其中过程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吸引的听客竟不比谈及方家旧事的茶楼酒馆少上半分。
这是乔苒没有想到的,居然还有人专门来听她的事。
方家先祖当年夺宅就是为了旺及子孙,让金陵城人人皆知他方家。如今也倒算是“如他所愿”,真的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