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為女主的官配,雖說現在還沒處出什麼感情,但立場是明確而堅定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她當然不能說是隨便問問,於是堅定道:&1dquo;當然,不管是誰欺負了你,我都幫你欺負回去。”
她說得一點磕絆沒有,反倒讓凌孤啞口無言,想當年她在五毒門中,什麼鬼蜮伎倆沒見過,朋友反目手足相殘都是常事,即使是過命的交情,也為了利益捅了她刀子,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本就脆薄如紙,她早就誰都不信了。
可誰知,世上還有這樣的傻子。
她心中突然有些亂起來,嘴上卻仍是刻薄:&1dquo;就憑你?”
江渺當然知道她自己不行,但主角行啊,既然報仇是遲早的事,那她何不多刷一點好感:&1dquo;我現在是弱了點,等我修煉成了,就替你去報仇!”
見凌孤不語,江渺追問道:&1dquo;你說吧,是誰?”
半晌,凌孤才說:&1dquo;死了。”
江渺有些失望,但也有些慶幸,其實就憑她現在的武力值,就連殺只雞都費事,何談為別人報仇,這樣一來,既全了她的臉面,又省了一場紛爭,正是兩全其美。
&1dquo;算他死的早,不然我一定給你出氣!”江渺罵了一句,又道:&1dquo;今晚你想吃什麼?”
&1dquo;隨便。”
&1dquo;那吃排骨好不好?”
&1dquo;好。”
江渺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能同意,立刻歡天喜地出去準備去了,屋裡只剩下凌孤一人。
半晌,她才嘆了口氣。
死了,是真的死了。
在她身上留下傷疤的人,要麼被別人殺了,要麼被她殺了,確切地說,大部分人都是自相殘殺,而被她殺掉的,只有師父一人。
她是那屆五毒賽的勝者,而她要出師,就必須殺了師父,這樣才能斷絕一切感情,無情,是出師的第一步。
這種無比殘酷的篩選機制,已經承襲了數十年,這期間死去的人不計其數。
一開始,他們都是從各處來的,大家身世都悽慘,從小生活在一起,一同修行一同起坐,在前幾年裡,有的結交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有的感受到了人生第一分溫暖,他們相依為命,互相照顧,雖然師父很嚴厲,練不好還要挨餓,但並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那麼殘酷的未來。
突然有一天,師父宣布比賽開始了。
當得知要開始生死逃殺時,很多人都害怕了,心軟了,不忍心對自己的朋友下手,這些心軟的人,全部成了別人的劍下亡魂。
而最終留下來的,全是不擇手段的亡命徒,其中,也包括凌孤。
那時候,她就連睡覺都是睜著眼,決鬥隨時有可能發生,一旦放鬆警惕,她就會命喪黃泉,所有人都像是暗伏的獵手,而同時,也是別人眼中的獵物。
這場逃殺,只持續了一個半月,但給她的經驗,卻是過去十年都不及的。
所有同門,包括師父全部死光,她才脫離了那場噩夢。
她本來以為這就結束了,誰知這樣的事又持續了五年,後面的五年,她是作為門主參與下一屆五毒賽,因為沒有人能夠打敗她,所以她才做了五年的門主。
後來,她被暗算,經脈爆體,投進江中,隨著水流來到了這裡。
這裡很好,沒有逃殺,沒有暗算,能吃得飽,能睡得著,積累多年的疲憊翻了上來,太累了,好像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她閉上眼睛,窗外飄來的煙火氣,讓她有了微醺的睡意。這一覺,她沒有再夢到以前的事。
江渺邊做菜邊哼歌,又是燒柴又是翻炒,忙得不亦樂乎。
這些天她都習慣了凌谷的固執,不抱對方能接受排骨的希望了,誰知今天隨口一問,對方竟然答應下來,這在她眼中可是巨大的進步——不挑食,是長好身體的前提,只要把鈣補起來,那雙腿就能早日康復了!
說起腿,製作輪椅的事也該排上日程了。
這些天,凌谷一直都待在床上,雖然沒有明說想出去,但據她的觀察,對方經常會盯著外面的光線看,也會被窗外的鳥鳴聲吸引,之所以不說,大概是怕麻煩她吧。
江渺覺得,自己是有義務去回應凌谷的期望的。
眼看也快到十五大集了,不如到時候她就下山去,採買些東西也好。
到了那天,江渺起了個大早,下山趕集。
出門的時候她把早飯給凌谷準備到床邊,見對方還睡著,就沒打擾,心想反正也快,趕中午的時候,她應該就能回來了,本想留個條子,但是凌谷又看不見,所以只能算了。
就在她離開後不久,凌孤就醒了過來,發現屋子裡沒人,她就閉目養了一會神,等了一會也沒見江渺回來,她便喊了一聲,但是,並沒有得到回應。
她煩躁地敲了幾下床板,支起身子往床下爬去。
爬到門口,她放聲喊了幾句,還是沒人答應。
凌孤握在門檻上的手漸漸收緊,臉色發青,極為難看。
什麼照顧,什麼安穩,全都是假的。
如同所有接近她的人一樣,那個女人跑了,拋棄了她。
第6章
被拋棄了,被拋棄了。
這個詞盤旋在凌孤的腦子裡,若是換在以前,她是絕不會用這種以別人為主體的詞彙的,向來只有她拋棄別人,沒有別人拋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