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一男一女的交谈声,路尹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捂住了耳朵。
果然,接下来就是“嘭!”地一声闷响,翠儿的头被瑞王按在了墙上,狠狠地砸了上去。
房内的路尹尹身子被吓得一哆嗦,手不小心碰到了白瓷瓶的碎片上,暗红的小血珠就从手心上冒了出来。
李赐哲狠辣地捏着翠儿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不顾着翠儿的呼喊,笑的又癫狂又疯魔,“贱人,你以为自己是谁,本王眼珠子瞎穿了才看得上你,死一边去!”
他将翠儿狠狠甩在地上,接着便一脚踹开路尹尹的门,怒吼着,“人呢!死了吗!连个蜡烛也不点!”他一脚踢翻椅子,在房内推推踩踩,终于他踢到了路尹尹的脚。
“哟,在这儿呢?躲本王干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他一把拎起路尹尹,把她按压窗户旁,接着月光,他用手指划过路尹尹的脸颊,叹了句,“美人就是美人,脸上这么多伤还这么楚楚动人,你可让本王怎么下得去手。”
路尹尹不敢动,只能闭着眼睛。可她鼻尖闻到了一股酒味,这下路尹尹的心凉了半截,果然瑞王接下来就按着她的脑袋,又将她狠狠按在桌上。
“路尹尹,你和外面那个小翠是一个货色,只想着攀上我的荣华富贵一步登天,贱人!”他的酒气越发大了,路尹尹身上有红红紫紫的淤青,眼下怕是又要添新伤。
瑞王又是狠狠将她一推,路尹尹被她推到在了地上,正是刚才瓷瓶碎裂的位置,她被推得一头压在碎片上,额头上又多出了新的血珠。
“喂,你知道本王今日为何饮酒吗?你的妹妹,今日嫁人了,请本王去喝酒。路远难那个老东西,居然把你妹妹嫁给太子!他是看着本王过得不顺遂,索性站到太子那一边去了吗?!”
瑞王随手扔了个花瓶砸向路尹尹,还好她眼疾手快在地上滚了一圈,没砸到她。
李赐哲迷迷糊糊的,又过来捏着她的头发,道,“你也是个可怜人,两年前我势头正好,你爹非要将你塞给我,现在太子如日中天,你爹又嫁一个女儿给太子,无论我们谁做皇帝他都是国丈爷,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你知道你爹方才说了什么吗?他说你活不过十八!今日不就是你十八生辰?!”瑞王捏着她的脖子,“你这个药罐子,看着病恹恹的,本王看着就来气!”
路尹尹浑身一颤,双手捶打他的手臂,想让他松开自己的脖子。
“哟,还敢反抗?”李赐哲又要加大手上的力度,路尹尹眼见着就要被他掐死,强烈的求生欲使她奋力挣扎,双腿不停踢动。头一次,她对着李赐哲,拔出头上的银簪,哆嗦着一把将它赐向瑞王胸口。
她又狠又快,可惜力道太弱,簪子没插进去多深,就被李赐哲一把拔了出来,他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骂到,“贱人!谁给你胆子刺杀本王!”
“是你逼我的!”
往常路尹尹总是软弱不堪,可今日她反而一反常态,只见她点上蜡烛,将烛火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双方的面容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路尹尹脸上遍布淤青,她罕见地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罗裙,往日向来淡妆的脸上如今涂抹上的厚厚的脂粉。可在淤青的衬托下,她的脸只显得更加惨白且渗人。
“我活不过十八,不只是路远难知道,路家上上下下包括嘟嘟都知道!李赐哲,你个疯子!除了打人,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路尹尹说话几乎是声嘶力竭,她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在不住地发抖,可她依旧挺直腰身,让人看不出半分不妥。
“我知道我是个药罐子,我知道我命不久矣。”
她眼眶发红,像是个地狱索命的恶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赐哲。
“装神弄鬼的你糊弄谁!”瑞王抄起手边的瓷瓶砸向她,路尹尹躲不开直直被砸的头破血流。可她又拿起藏在桌子下的匕首,一把对着瑞王,直直冲过去,如同地狱里的修罗,定要他死!
“你疯了!”李赐哲不学无术,没有武艺傍身,头一次遇见敢和他不要命的,他立刻就怂了。“不就是被路家抛弃了!你杀我干嘛?冤有头债有主!你!”
“够了!已经够了!”路尹尹声音都在发抖,他刺了李赐哲胸口一刀,自己也是没了力气。
男人跑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个人。门外的翠儿早就不知所踪。路尹尹知道路家视她如弃子,她又不是傻子,她又不会不知道。可路家的太过分了,把她推给这个疯子瑞王做侍妾,让其他的女儿做太子妃,恶心。
如今瑞王还在,他们就赶着让另外一个女儿高嫁,明知道太子和瑞王水火不容,这不是逼着她死,又是什么!
房内又没了人,路尹尹还在呆呆地坐在地上,头上的疼痛让她回过了神。她赶紧缩回角落里,胡乱倒着止血的药粉在自己的脑袋上,她捂着头,想着刚才自己对着李赐哲有了杀心。她回想起来既畏惧又惶恐。
可更多的,竟然是快意。
“呵呵。”黑暗中她突然笑出声响,倒真如索命的女鬼一般,听得人瘆得慌。
。
太医院慌作一团。
越贵妃是瑞王的生母,听闻他在府中出了事,她恨不得把整个太医院都派过去,她更是在紫阳宫里急得来回踱步,恨恨道,“怎么我儿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衣着华丽的妇人此时也是焦头烂额,见不到半点平时的雍容华贵。宫内的婢女连个大气都不敢出,都低着脑袋,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