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什么。”顾鸾勉强笑笑,“就是……前天见了父亲,多少有些想家。两日攒下来,大事小情回忆起不少,思家之心就更浓了。昨晚宴席上又听巡抚大人说那位娘子到他府中陪伴祖母什么的,一下子便撑不住,只得用酒来缓和。”
“真的?”楚稷锁眉打量着她,似有不信。
“真的。”顾鸾抬头回视,一脸真诚。
她是不会让楚稷知道她在嫉妒的,她想他这辈子都不会让他知道她会嫉妒。
她应也不会让自己嫉妒太久。说到底,她对后宫的起伏早已心里有数,知道沉溺于此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是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的,只是暂且还需要些时间去适应罢了。
“对了,说起那位娘子……”顾鸾再度缓出一缕笑,“奴婢喝多了,倒险些忘了正事。”
她边说边起了身,又续言:“娘子昨日侍驾辛苦,奴婢该嘱咐太医去备一剂调养身子的药去,让娘子好生歇歇。”
言毕她一福,就要往外退。
楚稷一时不解:什么药?
张俊听言,却眼底一颤。
抬眸睃一眼顾鸾面上发僵的笑容,他突然恍悟她昨晚为何借酒消愁。心下险些笑出声,面上仍板着,轻咳一声:“还是大姑姑细致。”
跟着便向皇帝道:“大姑姑这边的事了了,皇上也快些回去吧。您刚封了唐昭仪位份,她必是要来谢恩的。您昨晚没见她,这谢恩若再不见,昭仪娘子初来乍到怕是要心中不安了……”
话音未落,顾鸾猛地回头。
这会儿提唐昭仪作什么?
――楚稷正不满地乜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却与顾鸾猛然投来的视线一触。
下一瞬,他蓦地反应过来张俊适才在说什么。再辨清她眸中又惊又喜的情绪,他心中的万般沉郁骤然一扫而空。
那弹指一霎里,仿佛天色都更亮了一重。好似一件苦寻已久的东西突然到了眼前,让人意外,更让人欣喜若狂。
“阿鸾你……”楚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顾鸾因张俊那席话而愣在原地,一时也回不过神。半晌,又闻得一声短促笑音,清朗轻松,如若晨曦的光束穿过云层。
“你是在吃醋么?”他含着笑问她。
她心下一栗,迎上他的视线,却又不敢看他,匆匆地低下眼来。
他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死死低着头只想躲。可饶是这样,也仍清晰感觉到他眼中笑意漫开,铺天盖地地把她包裹起来。
“你借酒消愁,是在吃醋么?”
行至近前,他又更加清晰地问了一遍。
。
宫中,倪玉鸾“兢兢业业”地继续准备着,日日都做女红做到后半夜。
她原是不擅长这些的,到了御前之后颇费了些心力没日没夜地去练,只为讨好九五之尊。后来入了冷宫,这手艺荒废了许久,没想到如今还能用上。
在冷宫结识的那位宫女也在勤勤恳恳地帮她,这日又两枚香囊绣好,那宫女松了口气,笑说:“瞧着数量该是差不多了,娘子好生歇一歇吧。奴婢昨日去外头走动,给娘子寻了些上好的果脯蜜饯,娘子吃着甜甜嘴。”
说罢她便起身往外走,正要开门,外头人影一晃,她正一怔,就闻一声女子轻叫响起。
“谁!”倪玉鸾大惊,那宫女忙上前两步推开门,张望了眼,便笑道:“是个洒扫的宫女不当心摔了,娘子歇着吧。”
她一壁说着,一壁看着一宦官紧捂那宫女的口鼻往院外拖。
等他们走远了,她反手阖上房门,也跟出去。在外头的小道上寻到他们,便皱了眉:“怎么回事!”
“翠儿姐姐。”那宦官躬身,抹了把额上的汗,“下奴奉命来给姐姐和倪氏送些银钱,刚到门外就看她在外头晃悠,不知要做什么。”
翠儿打量了眼那仍被按住口鼻的宫女:“先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