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脚蛇比划着:那里不能去。
“有历险者在吗?”余洲问。
四脚蛇点头,又疯狂摆手:但绝对不能去。
余洲放弃想象,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生活在更深处的历险者成了什么模样。
四脚蛇带着两人跳着通过河流上巨大的石头,地势有了落差,陡然下落。在深谷中,树木仍有大部分保留着原本的绿色,也没有出现奇特的变化。
他们隐隐听见前方传来一种空洞的风声。
汲水的洞口极深,日光照射不到,黑洞洞的看不见底。
洞口旁边依旧是数量庞大的垂蔓植物,叶片有成年人两只手掌那么大。四脚蛇们扯下叶片,咬在嘴里,顺着一直垂进洞中的藤蔓下落。很快,它们从洞口攀爬出来,手里拿着卷成漏斗状的叶子,清水就盛在里头。
余洲听见洞中有人声,他低头细听——“那些四脚壁虎长什么样,你们看到了吗?”
很快有人冷淡回答:“要吃你吃,这种怪东西,我不碰。”
头一个声音:“我抓不到。”
“真那么饿,自己去抓。”
“不是饿,也不是为了吃。我就想看看。”
余洲一下认出来了,激动得声音劈叉:“帽哥!柳英年!”
洞中一阵骚乱,柳英年拔高了声音:“余洲?!”
余洲还未回话,一个东西从洞中子弹般飞出来,直接扑到他脸上。
鱼干抱着余洲鼻子,咬牙:“你们俩,嗯?哼?昨晚,很累哈。”
余洲的脸轰地热了,樊醒把鱼干揪下来,半晌也说不出什么责备它的话,最后威胁地低语:“别说出去,不然弄死你。”
鱼干在他手上装死:“我已经死好几次了。”
樊醒干脆捏着它嘴巴,不让它说话。他和余洲对了个眼神,又飞快躲闪开。两人当时都没记起鱼干的存在,现在登时如光天化日之下做羞耻之事,尴尬得恨不能立刻钻进面前的洞里。
柳英年和许青原连同安流一起,被触手袭击后坠落。安流极其顽强,自己跌得天地不分,硬是用鱼鳍勾住二人衣服,落地时把两人含在嘴巴里做了缓冲。
他们落地后,顺着斜坡落入这个洞口,之后就没再上去过。
洞口虽然有垂蔓植物,但只能供四脚蛇这样轻飘飘的东西攀爬。许青原爬过一次,摔得半天站不起来。
安流跌落后恢复成鱼干形态,身边又没有余洲,无法变成大鱼形状,无力拉两人出洞。
白蟾和骷髅则是后来才找到这里的。白蟾受了重伤,循着安流的气味一路艰难爬来。它浑身是伤,从洞口结结实实落进来,再也没动弹。
“你怎么不去找我们?”樊醒问。
“白蟾很不好,我不敢离开。”鱼干的声音里头一次充满了焦虑,“他……好像快要死了。”
袭击白蟾的是云外天的人,陷入昏迷的白蟾无法跟他们解释那是谁,而若失去白蟾,他们将无法抵达云外天,见到其他笼主。
余洲也曾想过,会飞的樊醒和会飞的安流,或许也可以把所有人都带到云外天。但白蟾曾强调,唯有他知道正确的路径。白蟾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樊醒带着余洲落进深洞。黑龙在潭水中躺卧,和它之前躺在山脚一模一样,只有轻微的呼吸。
骷髅蹲在黑龙身边打盹。它跌落时也摔得很重,半个身体散了架,是白蟾叼着它拖进了洞。那些散落的骨头都在外头,不知怎么捡回来。
余洲和樊醒来了,但仅凭樊醒和安流的力量也无法带着白蟾离开。况且离开这个洞口并不一定安全:雨水的气息消散后,紫色的雾气再度滚动,很快覆盖了密林。
“还是得让白蟾醒过来。”樊醒说,“白蟾对这个鸟笼的了解比我们多,我们要想安全离开,必须依赖他。”
柳英年问:“‘缝隙’的孩子受伤之后,一般是怎么恢复力气的?有什么药可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