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樊醒所谓的“制造机会”:他们处于一个人迹稀少的地域,原本季春月和文锋并不在同行人之中,姜笑会更容易下手。但现在显然有些困难,姜笑沉稳下来,一步步地与老胡交心。
或许是面对姜笑这样的少女,胡唯一戒心减少,这一夜歇息,他竟然跟姜笑聊起了家里的一点事。
“对,我在这里逗留这么久,也正是想获得回到现实世界的钥匙。”老胡说,“来到普拉色的历险者都知道那个传言:这个‘鸟笼’太过特殊,一定藏着最重要的秘密。”
一直不怎么参与聊天的许青原插嘴:“我觉得这个传言是笼主散布的。”
柳英年:“为什么这么说?”
许青原:“你们不是说笼主喜欢看历险者和收割者拼斗?不把历险者留下来,收割者跟什么拼斗?自己打自己,岂不很无聊。”
他语气轻佻,余洲心中却微微一动,下意识扭头找樊醒。
樊醒在喂马,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别人看不到,但余洲能瞧见鱼干:鱼干正叽叽呱呱跟马唠嗑。
老胡还在说话。
他谈到自己也迫切地想回去,因为母亲还在家中。
他是家中独子,母亲已经七十多岁,因中风从楼上摔下来一次,之后断断续续各种毛病,长期卧床,说话不清不楚。
“喜欢吃苹果。”老胡回忆,“我开水果店的,每周一次,收铺的时候就给她捡一袋子苹果带去。”
文锋点头:“老人家是容易出这个事儿。”
老胡:“第一次中风,我想想……17年吧,4月6号。”这个日期似乎很让老胡印象深刻,提到它,那张火光中明暗不定的脸有几分得意,但立刻,他控制了脸上的表情,换作沉静。
文锋:“发现得及时吗?”
老胡:“我就在家。关店回来,给她带了苹果,没吃两口就嫌苹果脏,有怪味。”他忽然嘿嘿一笑,“苹果能有什么怪味?不就是人味?说来说去,嫌我罢了。”
他和不肯吃苹果的母亲起了争执。母亲迭声骂他、打他,气急中忽然从楼梯上滚下去,动弹不了。
季春月:“不能跟老人吵架呀,气出毛病来,可大可小。”
老胡便笑笑。
姜笑一直没插嘴。余洲看见她的手徒劳地在小腿上抠挠。一个箭步走过去,他抓住姜笑的手。小腿那位置已经挠出血了。
“你O型血?”许青原忽然说,“别挠了,越挠越痒,去用水洗洗。”
余洲把姜笑带走了。
姜笑也不觉得腿疼,她的双眼在月色里野兽般闪光。
“苹果。”她喃喃道,“居然是苹果。”
在马车边,余洲一言不发,用清水清洗她腿上的伤口。
2017年4月6日,洪诗雨在江面路失踪。
次年,另一个师姐失踪遇害,头上有被物体击打的痕迹。
而姜笑出事那天晚上,胡唯一用一个装满圆球状物体的袋子砸向姜笑脑袋。
“是被发现了吧?”姜笑忽然抓住余洲的衣服,余洲不得不用身体挡住远处火堆旁可能投来的视线,姜笑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他看见姜笑哭了,“胡唯一的妈妈……她发现了……苹果一定不正常,对吧!有血,破破烂烂,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她发现了的!她知道!她知道!!!”
余洲心想,那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她打骂自己的儿子,从楼梯上滚下去——她真的是失足吗?
她走楼梯是打算去做什么?报警?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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