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洲睡不着,他脑子里全是谢白的影子。
当日那烧灼心肺的愤怒已经渐渐消失了,被“鸟笼”里各种各样的危机磨得只剩一片薄影子,几乎没了存在感。
天色晴朗,冬季的阴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
樊醒从隔壁窗户探出脑袋:“睡不着可以找我聊聊心事。”
余洲:“……有件事你没跟我说实话。”
樊醒:“前男友的事儿?”
余洲扭头问:“你说鱼干的小瓶子是你给久久的,为什么我当时看到的是谢白?而且还……还烂成那样子。”
樊醒:“哪个样子?”
余洲:“……烂了的尸体能是什么样子,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么?”
樊醒靠在窗边,良久才说:“原来你认为谢白已经死了。”
余洲定定瞅他:“什么意思?”
樊醒又是那副讨人喜欢的笑。
“我在你们的时空里没有实体,只是一个意识。”樊醒问,“谁说我是谢白?”
余洲气急:“我记得一清二楚,是久久说的‘大叔叔’,她……”他突然顿住了。
“我是镜子,你认为那个人是什么样,你看到的我就是什么样。”樊醒笑着,“我跟久久说,我是你哥哥余洲的好朋友,你记得我吗?久久说记得,她知道。”
余洲的“好朋友”,久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谢白。于是在久久眼里,樊醒便是西装革履、曾带她去过游乐园吃过大餐的英俊大兄弟,谢白。
然而“大叔叔”这个称谓,在余洲心中,是已经死去一年的前男友。
他理应腐烂,理应不成样子。
樊醒委委屈屈:“我心里还奇怪,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跑。我好不容易才依赖久久得到一个能让你看到我的机会,结果你……咳。”
余洲:“……你他妈还追了上来。”
樊醒:“是啊,我想跟你当朋友嘛。”
要不是已经知道樊醒心里的想法,看他一脸诚恳,余洲说不定已经信了。
一直静静听他们讲话的鱼干嘀咕:“原来在你心里,谢白是烂的。”
余洲:“……”
鱼干:“哟,烂人来了。”
它摆动鱼鳍,余洲心头一跳:在饭馆下的街道上,谢白正静静站着。对上余洲目光,男人微微一笑,张口无声地说:我想见你。
鱼干游到樊醒身边,鱼尾巴戳戳他的脸。
余洲已经下楼,站在谢白面前。两人面对面说话,谢白神情很温柔。
“我好想你哦,我们去约会吧。”鱼干说。
樊醒:“……”
“我也好想你,我爱你,能见到你我好开心。”鱼干又说。
樊醒:“闭嘴。”
鱼干仍努力为下方私语的两人配音:“走吧,去我家吧。我家比这里好多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哦。好啊好啊,我也是。”
樊醒捏住鱼脸,止住它的唠叨。余洲和谢白却果然并肩而行,离开了饭馆,往村镇深处谢白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