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北恍然大悟,自己被骗回来是为了什么。
姜之明的事曝出来后,李佳染确实给他发过信息安慰他,还约他见面,大概是想帮他,不过被他婉拒了。
李佳染也许只是出于对一个朋友或者同学的关心,但姜之明现下的表情,让他明白,这位厅长千金,是姜院长正在盘算的一条自保途径,而要用上这条途径,唯一的方法就是他这个儿子。
在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自己父母而赶回来时,面对的却是这个现实。他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也懒得跟他拐弯抹角,哂笑一声,直接道:“怎么?姜院长这是还想着,让我这个儿子牺牲自己,保全你的地位?”
宋岑赶紧柔声道:“雁北,你爸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佳染这孩子真的是有情有义,见你爸爸出事,不仅不落井下石,还让李厅长帮忙。这么好的女孩子,要是错过了真的太可惜。”
姜雁北看向自己的母亲:“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真得要崇拜你了。而且我由衷佩服你们两个,丑事都曝光,竟然还这么团结一致。我现在终于觉得你们其实是真爱了。”
虽然丑闻曝光,但姜之明威严了一辈子,哪受得了儿子这样的讽刺,将面前的茶杯用力一磕,沉声道:“你以为你老子倒了,你这个当儿子的能有什么好日子吗?这事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哪怕是暂时和佳染在一起,以后再分开,你现在也必须给我去把她追到手。”
姜雁北觉得自己一刻都没法在这里待下去,他站起身,讥诮道:“爸,你觉得我还是那个你让我写完半米高的习题,才能从房子里走出来的小孩子吗?我已经二十八岁,早不是你随意操控的提线木偶。”
“雁北!”看着他转身要走,宋岑急忙叫道。
姜雁北表情平静地看向两人,一字一句道:“你们从小叫我做一个好孩子,要成为你们一样优秀的人,我也一直在努力。可是有一天,我发觉我的父母,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完美,甚至恶心透顶,你们知道我怎么样了?我整个人崩溃,一度陷入重度抑郁,差点在国外死掉。而那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忙着跟小姑娘睡觉,一个和妻子患重病的男人偷,没有一个人在意过我的状态。你们现在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让我和你们同流合污,甚至不管我是不是有女朋友。”
“雁北,你爸爸也不是故意要拆散你和沈小姐,只是现在家里出这种事。要是你爸真被开除公职,你也不光彩对吗?”
姜雁北道:“网上的照片还不够让我不光彩吗?”
宋岑道:“媒体这些风波迟早会过去,只要你爸爸能保住职位就好,这样你的事业才不会受影响。”
姜雁北冷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姜之明猛得站起来,大吼道:“你这个不孝子!你不听我这个老子的话是吗?好!那我就让那姓沈的女人不好过。就算是你老子我真的倒了,我也不会让你和那个女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姜雁北怒火中烧转头,朝黑着脸的姜之明看去,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父亲会说出的话。也是,在他可以为他们争面子和荣耀的时候,他才是儿子。在他不受掌控时,就什么都不是。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他也不用再去维持那一戳及破的关系。
他怒极反笑,说:“爸,你还不知道那些照片是谁曝出去的吧?”
姜之明表情愣住。
姜雁北不紧不慢道:“是我。”
不仅是姜之明,就是宋岑都惊愕地睁大眼睛。
姜雁北说:“因为你们太让我作呕了!”
说完便转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你这个孽子!”
伴随着姜之明的这声怒吼,是宋岑刺耳的尖叫,以及器物划过空气的声响。
砰地一声。
紫砂壶狠狠砸在姜雁北的后脑勺,应声落地。
姜雁北只觉一阵钝痛,差点没站稳。
宋岑吓不轻,赶紧起身惊慌失措跑过来,扶住他:“雁北,你没事吧?”
姜雁北伸手往后摸了把,摸到了一点温热的湿意,不过还好,姜之明的准头一般,那痛感是从后脖子传来的,并没有完全砸中脑勺。
宋岑检查了一下,确定只是脖子出血,松了口气,朝还在原地气得直喘气的姜之明嗔道:“你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万一伤到哪里怎么办?”
姜之明仍旧怒气冲冲:“我恨不得现在就打死这个孽子。”
宋岑又柔声同姜雁北道:“雁北,你爸也是被你气到了,刚刚那些话怎么能乱说呢?咱们一家三口坐下来好好在商量商量,先把难关过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