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岸的父亲形象,在他心中彻底崩塌。尤其是再看到姜之明和宋岑恩爱的样子,他就难受得无以复加。想告诉宋岑,又说不出口,只能揣着这样的痛苦出了国。
在国外痛苦地过了两个月,恰好遇到宋岑去美国公干。母子俩吃过饭,他回到公寓考虑很久,决定去酒店找宋岑,拐弯抹角把姜之明的事告诉她。
然而他还才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了宋岑和一个他不算陌生的中年男人,亲密地挽在一起从一辆车上下来,往酒店走去。
那个男人他认得,也是知名学者,和宋岑相识多年,并且一直在合作。如果只是一场单纯的出轨,倒也无妨,毕竟姜之明做得事,比普通出轨恶心一百倍。然而据姜雁北所知,那个男人之所以在美国,是因为妻子重病在这边治疗。
和妻子重病的男人偷情的宋岑,与热衷少女娼妓的姜之明,实在分不出哪个更恶心一点。
他也想过努力说服自己,私德和公德是分开的,姜之明和宋岑,一个是好医生,一个是学术成就斐然做过很多公益的学者。人无完人,不能太求全责备。
但他不是姜之明的病人,也不是宋岑的学生和读者,他是他们的儿子,所以离不开这个“私”字。
姜之明和宋岑从小到大要求他凡事做得完美,吃饭的姿势都有严格规定,似乎是想将他打造成一个完美的机器。他也一直朝这他们期望的方向努力,因为他以为他们是完美的人,甚至曾担心自己也许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完美而惭愧自卑。
然而,接连的事实真相,让姜之明和宋岑的完美形象,在他心中彻底幻灭。本来就没有爱,自此之后连带敬重崇拜也一并消失殆尽,只剩下反感和恶心。
而自从知道姜之明和宋岑背后的龌龊后,就如同李思睿对他的质疑,他也曾怀疑过自己。他本质上是不是也是他们那样的伪道学?毕竟他是两个人的儿子,流着他们那道貌岸然的血液。
因为这种自我怀疑,他一度出现过严重的认知混乱,重度抑郁,依靠大量服用药物才能入睡。
他出国的第一年冬天,以及隔年那个春天,他每个周末都要去拉斯维加斯赌钱,靠寻找刺激,才能稍微缓解痛苦。
好在,他最终还是走出来了,并且确定,自己和姜之明宋岑完全不同。
*
沈楠周末出差回来,和姜雁北去了购物中心吃大餐,吃完正好逛逛。
看到爱马仕的店面,沈楠想起那个很久没用,小心翼翼放在家里的铂金包,开玩笑说:“你可别再冲动去给我买包了!”
姜雁北点头,认真道:“嗯,不乱花了,要好好攒钱。”
沈楠问:“攒钱干什么?”
姜雁北神色莫辨看了她一眼,笑说:“当然是留着有用。”
沈楠不以为意挥挥手,轻嗤了一声:“我本来只是假装客气一下,本意是希望你再去给我买个包。没想到你这么不上道,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姜雁北好笑地摇摇头,说:“那要不然咱们再去买一个?”
沈楠赶紧拉住他:“算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两个人说说笑笑又继续逛,到了一楼首饰店,沈楠打算买一对耳钉,看中了一款,跟着柜姐在旁边试戴。
等她试戴满意,让柜姐帮忙包好,却见姜雁北在戒指柜台前,让柜姐拿了一枚钻戒在看。
“干吗呢?”沈楠走过去。
姜雁北举起手中的钻戒:“这个款式你喜欢吗?”
沈楠心里噗通猛得跳了一下,故作淡定问:“还行吧!”
姜雁北道:“那你看看哪款更喜欢,这边可以定做,我们定一款。”
沈楠不动声色地问:“定戒指干什么?”
姜雁北云淡风轻道:“当然是准备婚戒啊!”
沈楠愣了下,有些不太自然地道:“这……也太早了吧?”
姜雁北转头看向她,郑重其事道:“沈楠,我们结婚吧?”
“啊?”沈楠惊愕地看向她。
这个求婚来得猝不及防,以至于她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