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看的清楚,谢游和余年的关系,必然不简单。就凭端茶倒水,小心翼翼的态度,也容不得他轻忽。
谢游脸上没什么喜色,只淡淡应道,“嗯。”
侍应生将点心端了进来,谢游挑出其中一块儿,用辅助餐具细致地切成刚好能入口的小块,这才放到了余年的茶杯旁边。
肖廷斟酌好一会儿,决定直接把来意摆出来。
“谢先生应该有耳闻,我奶奶喜爱收藏,尤其喜欢古画。特别是林潜之的墨迹,更是爱得不得了。但林潜之书法不少,传世的画作,却只有《醉马游春图》一幅,所以,不知能否割爱?”
谢游:“画是年年的,你应该问他。”
肖廷早先的轻视已经没了,他看向余年,客气道,“余先生,不知能否割爱,圆家里老太太一个心愿?”
余年笑容很浅,回答得却很利落,“不能。”
被直截了当地拒绝,心里恼怒,肖廷脸上的笑容却没变,“价钱好商量,九位数的出价我也能接受。买这些东西,本就一为收藏,二为投资。并且据我所知,在元嘉拍卖会上,您出价两个亿,买下了《不寐帖》,这并非低价,您应该也想回流资金,补补元气吧?”
“既然您知道我出价两个亿买下《不寐帖》,那就应该清楚,我不缺钱。”余年不为所动,“抱歉,我的回答不会更改。”
若不是谢游在旁边看着,肖廷早就想骂余年是不是给脸不要脸,愿意给钱都是看得起你,还轮得到你推三阻四?
但他知道,他惹不起谢游,只好耐着性子,“余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但凡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满足。”
余年吃下一块谢游切好的点心,摇摇头,“没有条件,因为那副画我不会卖。”
肖廷看了眼余年身边慢条斯理品着茶、一言不发的谢游,最后还是道,“好的,是我贸然打扰了。”
包厢的门被关上,谢游才放下茶杯,“年年,最近一个月,出入都把保镖带上,好不好?”
“你是怕他有小动作吗?”
“嗯,”谢游伸手,用柔软的指腹抚了抚余年眼下的泪痣,“涉及到继承人竞争的筹码,我担心他不死心,找你麻烦。我没办法时刻保护你,有保镖在,我会放心一点。”
余年没有拒绝,“好,那人选你帮我安排吧。”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没到七点。”
谢游反应很快,“我们现在就回去?”
“好,我已经拜托柔柔姐把新鲜的鱼买好了,估计晚饭不会太晚……”
没有不透风的墙,先是宁城博物馆的馆长甘州打来电话,委婉地问游春图卖出去没有。没一会儿,荣岳也打电话过来,问余年是不是在御览私人会所和肖廷见面,谈了《醉马游春图》的事,结果如何。
余年回了实话,说画没有卖。
荣岳松了口气,“这么看来,传闻就是真的了。现在不少想私下找你买画的人,都各自歇了心思,因为都在传,说你背后有人护着的,背景深得很,就连肖廷也没讨到好处。这样也好,不然你应付都懒得应付。”
余年看了一眼正挽起白衬衣的袖子,低头摆放碗筷的谢游,只回了后半句,“嗯,是这样。”
鲫鱼肉质鲜嫩,细小的刺也多,谢游握着筷子,一点一点地细心将鱼刺挑干净,然后放到了余年面前。
下午在御览吃的点心只能垫垫肚子,余年早就饿了,在谢游面前他也没有放不开,很快就吃完了两碗米饭。谢游帮他盛了一碗番茄鸡蛋汤,“小心别噎着了。”
余年两口喝完半碗汤,想到,“刚刚我听见你和秦助理打电话,是有紧要事情吗?”
谢游点头,“嗯,要连夜去一趟欧洲,矿区发生事故,需要我去现场处理。后面还有个会要参加,大概需要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这么久,”余年放下筷子,“过一会儿就走吗?”
“对,私人飞机的航线已经申请好了。”
余年忽然就觉得,吃在嘴里的饭菜都没了滋味,但他很快又开心起来,扳着手指头数,“我算算,赫西广告片的拍摄,还有《V+》杂志封面的拍摄,都是在欧洲,说不定我们能在那边见面!”
谢游擦干净嘴角,站起身,手掌托过余年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余年笑着往后躲,“请谢先生专心吃鱼!”
谢游故意道,“嗯,我确实在专心吃余。”
反应过来谢游说的是哪个“yu”,余年轻咳一声,“来,我们……喝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