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就这般喜悦吗?”
戚婧微低了头,有些羞赧,可她向窗外看去,看到林中飞鸟扑着翅膀高飞入湛蓝天空,又有些怅然。
她缓缓开了口。
“我自出生未多久父亲便去了,同寡母住在祖父母身边,可我母亲也在我幼年病逝了,祖父母又过了春秋鼎盛之年,只好都搬到了大伯父家中。我一直寄人篱下,直到及笄,本以为能如寻常人一般嫁人生儿育女,可却进了襄王府……在旁人眼中,我荣光万丈,可我自己晓得,我过着锦衣玉食人人艳羡的日子,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程获第一次听到她说这般多的话。
他一时没有回应,车内静悄悄的,车外有人马路过发出的喧嚣,和林中惊起飞鸟的啾鸣。
在父亲病逝之前,他也以为自己会如父亲一般,读书科举,娶妻生子,照顾姐妹。
可变故来的那般快,父母先后离去,他与两个姐姐失散,被带到了襄阳,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再也没了自由。
他能笑得出来吗?不能。
一刻没有自由,他一刻不能拥有真正的笑。
程获问戚婧,“尽管离开了襄阳,可也只是换个笼子关起来罢了,并不是真的,为何要这般愉悦?”
戚婧没有立刻回应,抬头看向他,又在触及他的目光之时再次低下了头。
“虽然再不能回到过去重新来过,可相比在那昏暗地方,我却在这里看到了天光。”
她再次笑了起来。
程获知道她从不是琉璃美人,她笑起来的模样,再美的琉璃美人也不能及。
可他越发怅然,“那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戚婧笑着摇头,向他看去。
“便是鸩酒,我也饮得。”
饮鸩止渴吗?
程获心中一疼,看向她的眸光轻颤。
她只笑着回望着他,仿佛喝的从不是鸩酒。
*
徐州。
赵凛刚进了城,便得到了报信,说襄王确实派了程获前去亳州为戚氏老太君祝寿。
“那他现在何处?”
“在西面群山的军营之中。自上次咱们的人打草惊蛇之后
,襄王便转移了兵丁,又重重设防,不甚容易查探。”
赵凛无所谓,“他不可能藏到永远,孤也不需要知道他有的人在那里,只要大体探知数目位置便可!时刻留意襄王动向!”
“是。”
赵凛又想起了被襄阳送去亳州的程获。
他嗤笑,“赵楼让程获去亳州,就不怕被戚之礼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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