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对面,似在同什么人争吵着,但留影石并没有记录下声音,只有一个画面。
画面之外,跪在地上的谢临砚脸色非常难看。
下一刻,另一个人也走进了留影石的画面,那个人一手持着漆黑的长剑,面露煞气,一步步地走了出来,血一滴滴地从他锋利的剑刃上滑下,又缓缓滴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谢临砚!
他猛地俯冲,手中长剑毫无阻拦地刺入了李辞雪的心脏之处,留影石中的画面一个猛烈地晃动,瞬间黑了下来。
留影石有个特点,若留影之人身死,留影术也会瞬间失效,画面即刻终止。
看到这一幕的谢临砚猛地用力想站起来,却被缚在身上的威压用力往下一压,才只离地了一寸,便又重重跪了下去。
圣道宫三宫主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厌恶之色,威压瞬间放出,报复般地压在他身上,丝毫不留情。
“谢临砚,你大概是没料到李师兄会在死之前将这一幕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他冷笑:“暗害师父,虐杀同门,你该当何罪!”
谢临砚本便伤得重,如今又不得不运起全力去抵抗身上的威压,鲜血从他的口鼻中缓缓涌出,红得刺眼,他艰难地抬眸望向上首座的圣道宫三宫主,双目宛如泣血,他声音沙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一字一顿道:“不!是!我!”
“谢临砚,证据确凿,到了现在还要狡辩吗?!”
青年的拳头越捏越紧,指甲慢慢陷进肉里,留下道道血痕,他紧咬着下唇,双眼愈发赤红。
“留影石中的画面是伪造的!还请三宫主明察!”他似是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句话。
“谢临砚!”一道怒斥声从旁边传来,立于一旁的李晚尘终是忍不住了,他满脸怒意地瞪视着谢临砚:“你为何要对同门出手,又为何要对小叔出手!圣道宫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什么!你凭什么!”
他不顾此时还身处于戒律堂中,因为心中的怒意和愤恨,甚至无法再顾及着上首座的三宫主,猛地向谢临砚扑过去。
“谢临砚!我要杀了你!”
三宫主微微皱了下眉,轻拂了一下衣袖,一股无形之气顿时将李晚尘挡住。
“不得在戒律堂胡闹。”他声音严厉威严,说完这句之后,便又将目光落在了谢临砚身上。
“如今证据确凿,你却不知悔改,便按照圣道宫的规矩来吧,于经脉中钉入十二颗碎灵钉,用玄铁锁锁住琵琶骨,打入冰渊之中。”
“不是我!”青年极力想起身反抗,却根本无能为力:“师父不是我杀的!你们现在该做的是找出真正的凶手!”
说出这句话后,他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口血,将胸前的衣襟染红,他却根本无暇顾及:“不能就这样放过真正的凶手!请三师叔明察!”
三宫主显然已经认定了自己判定的结果,不欲再听他多言,手伸入袖中一抹,手心中很快多出了十二颗晶莹澄澈的钉子。
这便是碎灵钉,也是圣道宫最狠毒的刑具,打入经脉之后,受刑之人需得日日忍受经脉碎裂之苦,但这碎灵钉又有着极强的治愈能力,每每打碎受刑者经脉后,又会迅速将经脉修复如初,这般痛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也没有停止的时候。
见此钉一出,谢临砚终于沉默了,他眸光黯淡,捏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望向三宫主的目光带着某种似绝望似无力的情绪。
他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扭头朝着旁边的圣道宫弟子的方向看去,目光移去,瞬间便对上了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睛。
木琉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三宫主一手托着碎灵钉,另一只手掐诀,对准掌心之中晶莹澄澈的小钉子,一道灵光从他指间飞出,迅速灌输入了碎灵钉之中。
碎灵钉立时光芒大放,开始一点点上升,悬浮于半空之中。
三宫主手指向着谢临砚的方向轻轻一指,随后又加重了神识威压,将青年牢牢地锁住。
谢临砚一声不吭,他倔强地看着碎灵钉一点点向他飞来,随着三宫主的灵决,一寸寸地没入了他的皮肤之中,渗入他的经脉之中。
剧痛传来的瞬间,他的脸色又白了一分,血从他唇角涌下,他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但他却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声不吭,只紧紧地盯着上首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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