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连续两次跨界“快闪”体验店夭折,场地挤兑或成重要原因》
男人双眸犀利,语气淡然道:“猜猜看,是谁在动手脚。”
郝秃已经听呆了,白昱邈倒没有失态。只是他也忍不住轻轻吁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齐廷观,“你知道的有点太多了吧。”
齐廷观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不算多,风投圈总是对硝烟味格外敏感些,这些都是实打实看得见的东西。但是看不见的,我也有一个猜测。”
男人玩味道:“从年初开始,洪氏反复撩拨,白氏却按兵不动。我一直好奇白董事长要怎么打这一仗,直到认识了你,又知道你竟然是白氏集团的少东家。”
郝秃一脸懵:“这跟小白有啥关系?你知道啥了?我咋啥也不知道?”
齐廷观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洪氏基本上所有钱权都在洪志高手里捏着,随时可以传给下一代。对比之下,白氏有多家上市子公司,股权结构更加复杂,对于集团而言是健康的,但是对于白家而言,传位就有大麻烦。”
齐廷观停顿了下,看白昱邈垂眸轻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缓缓道:“培植儿子接手集团,就要在董事会前拿出业绩。白氏业务繁杂,像收服饿不死那样一家一家地去收服,太不现实。饿不死只是白霆威拿来给儿子练手的,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意思是,我儿子要出山了,大家都来看看。在那之后,白昱邈必须得做出真正能显示出魄力和手腕的大动作,彻底获得业界的认可。”
白昱邈叹口气,家底都快被掀了,太让人焦虑了。
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无奈道:“是这样子的。饿不死只是一步先手棋,我爸半年前给我的任务是,在可预见的两大集团交锋中帮助白氏险中求胜,并且,击溃洪氏拓展投资版图的决心,让它在未来至少十年内依旧困于地产行业。”
白昱邈幽怨地看了男人一眼,“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
齐廷观爱怜地抬手摸摸小少爷的头,说道:“有些事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所以我才说拍了这部戏就放你回去做生意。你有你的家世,看雪听风固然美好,但不能拖累你的抱负。”
白昱邈闻言却没有立刻点头,他沉默地喝着水,心里有自己的思量。
拍不拍戏这事,他最近也很犹豫。思虑繁多,他想等到拿定主意再跟男人商量。
助理过来喊两位主演准备开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今晚要拍一条雪夜戏。布景就在宿舍区后面,从主片场步行过去大概五分钟。
夜色昏暗,工作人员三五一拨地抬着道具,齐廷观和白昱邈走在一起。
白昱邈往手里哈了几口气,揣进兜里,嘟囔:“观哥,我发现你这人有一毛病。”
齐廷观挑眉,“什么?”
白昱邈吐槽道:“你什么事都在自己心里揣着。默默坐拥亿万家产,不跟我说。看破白氏的危机,也不跟我说。就连回家摆平爸妈都不跟我说,末了拿了个镯子回来扔我怀里,还说那是上海土特产。我现在想来,这么多大事你一字不提,反而天天跟我叨叨来叨叨去的都是什么?不是骚话就是让我袜子提高一点遮住脚脖子!”
男人从容道:“不让你露脚脖子本来就比那些都重要,真要得了风湿关节炎,后半辈子有你受的。”
白昱邈气结,又忍不住斜眼道:“帮我跟洪氏抗衡,抢投《我们的大学》的竞争片也是今天早上就决定了的吧?如果不是郝秃当面来问,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跟我说?”
齐廷观忍不住笑了,按了一把小男孩的头,“宠着你,跟你在一起时只想让你轻松快乐,这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当然有。”白小少爷得了便宜还卖乖,嘟嘟囔囔地说,“老男人,心机太深了!我早晚有一天被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齐廷观低头闷笑,凑到耳畔小声道:“白小少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嫌我昨晚吃得不够干净?尚待来日?”
白昱邈一愣,顷刻间脸红了,咬牙切齿道:“聊正事呢,你跑什么题?”
齐廷观笑着站直了,走开两步,随即又正色道:“那就把跑题的话留到晚上回去说,我们要严肃拍戏。”
白昱邈看着老男人的背影,心里呸了一声。
夜戏只有一条,赵蕤雪夜教许蔚深用枪。无群演,无配角,纯纯粹粹的两人对手,是白昱邈最喜欢的类型。
夜色浓重,高光板沿着采景轨道铺了两排,把场地中心照亮。白昱邈一身正装站在雪地中,远处是摆成一排的酒瓶,他右手执枪瞄准,神情专注而凝肃。
齐廷观就站在他背后,男人沉默地伸手握住他执枪的手,两人胳膊贴着胳膊,白昱邈仿佛被男人从背后抱住了一样。
他恍惚间竟然想起四年前,高铁上男人从他背后伸手取下行李,也是这种仿佛被从后面拥抱的错觉。
康池扯着嗓门喊,“各部门就绪了就绪了,天儿冷,我们争取一条过啊!机位注意走轨,不要出差错!”
导演开始倒数,男人忽然在白昱邈耳后低声道,“不要出差错,听到了么?”